> 后来知道这个躲在被子里的习惯可以被叫做“退行”,就使人在感到恐惧时退化到在母亲子宫中的状态,而她对窗外世界的渴望,是一种逃离。
现在她不会再躲在被子里,只是睡不着的时候还是会望天。她觉得无垠的天空里,总有她的安生之所,这种想法让她感到安心。
“还没睡?”一道低沉却柔和的声线在静谧中响起。
包恬下意识地绷起身体,意识到是房子的主人,这才转身,在黑暗中露出一个微笑:“是啊。你不是早说睡了么?”
“嗯。眯了一觉了。”
“睡眠那么短?”
“不短,浅。”张野说,“后遗症,对周遭动静特别敏感。”
“不好意思,我弄出动静了。”
“嗯,确实要赖你。”
“……”
包恬正心说这人也真不客气,张野却跟了一句:“你在我就心神不宁,心猿意马。”
“你可真会说成语。”包恬撇嘴。
张野笑:“要喝牛奶么?安神。”
“好吧。”
听她同意了,张野就去厨房倒了两杯牛奶,温热了才端过来。包恬此时靠在窗台上,手支着下颚,模样还真有点天真烂漫,像极了多年之前的梁萱。一种陈杂的情绪又从张野心底升腾起来。
“牛奶。”他将杯子地给她,她接过,缓慢地喝着。
“我有个问题。”他停顿了几秒,“和梁萱很像,你不介意吗?”
包恬的动作一滞,随即恢复正常,她将脸孔转向他:“当然不会完全不介意。没有人想当别人的影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影子。”他解释。
“我明白,我和她不一样,可是你看着我的时候,难免想起她。你最初注意到我,也是因为她。”包恬见他蹙起眉头,反而笑道,“不过这对我来说不是太大的问题。”
张野闻言,抬起头来。包恬解释:“每个人都想自己独一无二,可无奈的是,其实人与人之间总有很多的相似性。人是可以被归类,也一定是会被比较的。你拿我和她比较是人之常情,就好比我会拿你和别的男人比较一样,这是自然的行为。”
“那我和别的男人比较。”张野忽然抓住重点似的,“你比较出什么结果了?”
包恬清了清嗓子:“你听的重点不对。”
“我没觉得不对。”
包恬那手指点他的嘴角:“这样可有点幼稚!”
“嗯,我就幼稚了。所以我是有比较好吗?”他捉着她的手指,摆在唇边,一副随时她答案不满意,他就要张口咬的样子。
“张野,我印象里你真不这样。”包恬无奈。
张野瞪她:“你可真没意思。”
“是吗?”包恬被他说没意思,这可让她不舒爽了。两只脚丫子踩到他脚背上,牛奶往边上一放,双手往他脖子一钩挂住,眼睛贴到他脸上去似的,她冲他呼出口热气:“我来教教你什么叫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