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色正浓,万籁俱寂,昏黄的光穿过窗户透出来。暗色的木桌上整齐地排放着些许书册,一盏漂亮的琉璃灯盏立在一旁,照亮着宁静的夜晚。隐藏在书桌后的暗处是一个闭目仰坐在朱红色椅子上的男人,黑色的长袍包裹着充满力量的身体融在黑色中,像一只雌伏着的豹子。
不知道何时,一直闭目的人睁开了眼睛,锐利的光划破了黑暗,直视着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眼前的人。一张在鲛人一族里病不算出彩的脸,暗蓝色的夜行服,恭敬地低着头。
月落看着在桌前恭敬有余的人,却并不开口。他知道他来做什么,甚至他要说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他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青衣跟随他已经千年有余了,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想必他也早已知晓知道他的回答了,只是他还是来了。
两人相对无言,各有各的心思,却没有人先开口。可是沉默总是需要人打破的,总有一个人要先迈出一步,青衣上前一步抬起头看向抿唇不不言的人,一双如鹰般锐利,如夜空般沉静深邃的眼直直的看向他。心下了然,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属下深知主子主意已定,但是属下斗胆亲主子三思。”青衣看了看眼前神色依旧未变的人,一个跨步跪在那人面前,一字一顿地道,“血珊瑚不仅是我鲛人一族至宝,更是历代月族长老的本命法宝,若是失去,主子必然功力大减,没有百年必定难以恢复。最近也不知是谁散布谣言,周围多了不少暗杀主子的人,其中不少人还是一流的高手。主子乃是我一族的支柱,若是……后果比不堪设想!”
月落看着在自己眼前跪地不起的人,男儿膝下有黄金。青衣作为他坐下第一高手,生性高傲,从不轻易跪人,上一次已经是三百年前了。三百年前婉碧沉睡,他用尽各种办法却是无用,心灰意冷下想要和婉碧共赴黄泉。正是眼前人的一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才放弃那疯狂的想法,守着婉碧,想等她醒过来,看一看他们的孩子已经长成大人了。若是他看到莲雾该是高兴的吧,虽然他一直骗她再不醒来他就折磨莲雾。只是他怎么舍得,莲雾是她唯一的骨肉,也是他的,是她唯一留给他的念想。
而今,他终于有办法能够救醒她,他又怎么会放弃。他是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为了她,他不后悔。这三百年他一直过得像行尸走肉一般,唯一的希望就是她有朝一日能够醒过来。三百年前他放弃轻生的念头,与其说是青衣的劝谏,倒不如说他还是舍不得了结她的性命,舍不得她抛下她视作生命的孩子。她想要的,他都想好好为她守护,除了离开他。
“青衣,既然知道是斗胆又何必说呢?我意已决,无须多言了。”收回那飘远的思绪回到眼前的人身上,决绝地开口,转过身去视线悠悠地飘向窗外,语气有些悠远,“族里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若是我将来有什么不测,也无需忧心。到时候莲雾会接替我的位置,他会是个好族长,你好好辅佐他。”
青衣低垂着头,五味杂陈,虽然不愿,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主子痴恋一生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放弃。好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遵循主子的命令,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属下遵命。”
“你且去吧。”那人也不看他,只是微微一摆手。
“属下告退!”眼前的人如来时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不管多长终会过去,当第一缕曙光照射在肖卿卿身上时,她忽然感觉到了生命的生机和希望。今天莲雾的母亲就要醒来,那人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想着便拉开了们,莲雾斜斜地倚在院落的树下,她慢慢地向他靠近。一身蓝衣倾城,金色的阳光穿过稀稀疏疏的绿叶镂刻在那人身上,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投下点点暗影,白皙俊美的面孔显出鲜艳的辉煌,别有一番岁月静好的美。
她一直知道这个人有多美,却不知道他可以美成这样。这样干净简单的美,忽然让她很心动,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个天使一般。看着他,整个内心宁静而祥和。肖卿卿不知不觉地走进他,伸出右手想要摸摸他的睫毛,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出这样纤长浓密的睫毛。
刚刚够到那人的胸膛,抬头向上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美丽深邃的蓝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身影,错愕不知所措的表情,脸一点一点地变红。肖卿卿急忙收回手,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微微低下头想要退开去,却被一双手禁锢在怀里。
她不解地抬头看向那人,那人却把头深深的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引起一丝战栗,手不自觉地推了推那蓝色的脑袋。那人今天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动也不动,甚至把脑袋埋得更深了,她侧过头又推了推他,“莲雾?”
那人没有回应,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她只好放下手环住他结实的腰身。她感觉到他沉重的心跳,他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两人就这样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拥抱着静默在阳光下。
许久才听到那人淡淡的一声“谢谢”,埋在颈边的脑袋也起身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