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也稳定下来了,殷不在和墨子期已经将原本储存在无人寨的物资都带来了,墨子期心细,自从他来了之后,将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你那叔叔倒没看错人,我和庄先生也有意将墨子期留在广州。”苏北秦也详细跟武惟扬禀报着当下的情形,在他看来,武惟扬是他的君主,他自然要向主上禀告他所掌的事务。
谁知武惟扬却不耐烦地摆摆手,”这种事你决定就好,不用特意向我汇报,我是全身心地信任北秦的每一个决定。”
苏北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微微偏过脸望着武惟扬道:”你分明是想偷懒罢了。”
武惟扬挑挑眉,”知我者,北秦也。”
”我听说广州沿途有许多难民集聚点,多是被土匪夺了家舍田地的,我与庄先生也商量过了,准备开仓放粮,将难民集中到城内,分配给他们一些工作,只是难民数量众多,恐怕一时不好解决。”苏北秦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睫都忍不住打颤了,自从武惟扬走之后,没人盯着他,他时常都是三井半夜才入眠,一旦放松下来,倦意便涌了上来。
武惟扬放轻了动作,他以为苏北秦就要睡着了,谁知苏北秦又蓦然睁开眼睛,望着他说:”这都半个多月了,广州城破的消息应该早传到皇帝耳朵里去了,可他怎么还没有动作?”
”苏北秦!”武惟扬突然厉声喊道。
苏北秦也不知自己哪儿惹到他了,他直起身,眼睛里满是迷惑,”怎么了?”
”你的心里除了黎民百姓,江山社稷,还能不能容得一点别的东西吗?”武惟扬直勾勾地望着他,”比如我?”
苏北秦不知所措地看着武惟扬,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对于其他的事他向来很有主见,但对于自身的感情,他却十分迟钝,或者说,在没有看到武惟扬夺得皇位之前,他觉得没有必要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的事。
武惟扬蓦地逼近他,他现在只想把苏北秦啃的骨头都不剩,”之前我给你的问题,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你至今还没有答复,还是说,”他的脸上出现了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出现的嗜血神色,”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说的问题?”
苏北秦那怔怔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武惟扬咬着牙关,紧握的拳头捶在一边的椅子上,接着甩门而去,那倒灌进来的冷风穿过屏风令苏北秦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四儿听到声响,他偷偷地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看着武惟扬的背影消失才蹑手蹑脚走到苏北秦的卧房,苏北秦刚刚从浴桶里出来,身上的水还没有擦干,及腰的长发还滴着水,他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就那么坐在椅子上发呆。
四儿急忙找件厚实的外衣给苏北秦披上,顺手又找了一块干净的脸巾给苏北秦擦头发,”先生,您还是上床坐着吧,不然要着凉的。”
苏北秦没有回话,四儿估摸着应该是方才和武惟扬闹得不愉快了,”先生,你还不知道老大那小孩儿脾气嘛,这会儿还跟您生气,等明天又一转眼笑嘻嘻地回来了。”
”这次大概不太一样。”苏北秦缓缓地说,他的目光也不知具体落在何处,又似乎空无一物,像在神游。
”不会的,”四儿十分肯定地说:”老大喜欢先生,我们早都看出来了,除了一开始你们见面时的不愉快,之后老大从没让先生受过委屈吧?所以啊,若是老大知道先生因为他而难过,肯定巴巴地跑来给你赔礼道歉了。”
苏北秦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这事儿错不在他,他没必要道歉,我只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还能和我维持基本的君臣关系。”
四儿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如此重的话,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绕到苏北秦面前,苏北秦的眼角红红的,那绝不是被水汽熏出来的颜色,四儿慌乱地握住苏北秦冰凉的手,”先生……”他不知事情的由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苏北秦,作为一个侍从,他没有资格开口询问主人的私事。
苏北秦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微微笑了起来,”没事,你先出去吧,这儿明天再收拾,我累了。”
四儿着实担心苏北秦,但苏北秦看起来十分坚决,他只能退出去,等四儿出去之后,苏北秦那勉强勾起的嘴角一下耸拉下来,再不见任何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有点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