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言父过,臣不言君失,请赐一死!”
我勒个去!
这便是孔老二的弟子,臭文人的风骨,不光又臭又硬更有恃无恐,天子行事堂堂皇皇哪怕杀人也会让你心服口服,明发天下也能挡住悠悠众口,更别说以仁孝治天下的康熙,为了不顶上肆意诛杀朝廷重臣的桀纣之名,他下不去脚!
意气上来,康熙老爷子也顾不上派人去阻止蠢儿子冒失之举了,或者他是自信的张玉祥不负朕心,蹬蹬蹬的满屋子乱走,王掞跪在地直着脖子瞅着他转,两个同样倔强的人耗上了!
直到——
清凉殿的门忽的被推开,武丹带着一身风雨闯进来,“皇上,太子于热河城外拦住了纵马而来的世子——”
“伤人没有?”停住脚步的康熙直指关键,“张玉祥呢,太子妃呢?”
“回皇上的话,”武丹略作停顿瞥了一眼王掞,这可不是啪王掞走漏消息而是厌恶一见钟情:早安,总裁大人!!
“咱们王师傅既然能给太子出了杀子的大义灭亲主意还怕听听吗?”康熙怪笑一声,“说出来,让朕明白,也好为这对满口仁义替君父分忧的师徒论功行赏,啊——”
话音未落,满殿宫人呼啦一声跪倒在地。一是配合之礼,内廷所在动静有礼法,君怒需跪,闻杀亦然。他们如何听不出康熙的诛心之词,更别说还有个注脚的语气词跟着呢!
二是心悸,王掞竟然指使太子杀世子弘皙!咱家这些奴才悄悄议论两句就被大总管李德全以“非议天家大不敬”杖毙了六个,君君臣臣,你这死老头子就该说就敢说?而无根之人更重香火,亲手杀子还不得心疼死,读书人哪来这么狠毒的心肠?难怪皇上在屋里乱走,很吓人的知道不?
想想小命刚刚悬在一线皆因这死老头子,即便是偶尔偷瞥可若目光如箭王掞身上恐怕已多了数个透明窟窿。
“臣请赐一死!”王掞的脸涨得通红,他自然知道满口仁义道德的后边还藏着一句一肚子男盗女娼,他不惧死文死谏武死战是身为臣子的骄傲,可他不能忍的是满腔的“为国为民为君”被诬蔑为阴私之事不敢见人,这是对人格的侮辱,而更不能忍的是“师徒”系到一起,自己连累了太子殿下就百死南偿其咎。奋力站起来,头一低对着不远的龙书案就要玩一出撞桌脚的戏码。可惜久跪之下身体酸麻,摇摇晃晃没走两步就摔在了地上,官帽滚出老远。
“王掞,你要陷君父于不义吗?”看着狼狈的王掞康熙居高临下,声若金石中略带些许痛打落水狗的快意,跟朕比,哼!
康熙蹬蹬几步落坐龙案之后,手点武丹,“据实回报,不得有一字疏漏!”
“喳!”武丹答得干脆,一五一十的将世子纵马而来太子先赐白绫后欲挥剑却落马,最后父子二人同缚君前的事讲的明明白白,虽没有抑扬顿挫但一波三折的起伏本就足以牵人心弦,尤其是那几句关键词更让康熙红了眼。
“杀子弑父有异乎”能说出这话谁敢说这孩子疯悖?反过来更坐实了“隐情”之巨大!
虽然有一而再的“欲杀”环节可那不是被人蒙蔽吗?父子同缚正彰显天家亲情!
虽然有弘皙击毙奔马的诡异,可有死而复生的离奇在前力气大些算什么?年岁虽小能挺身赴难,这才是我爱新觉罗的种!
“武丹,你怎么看这事?”武丹是儿时对付鳌拜的布库手,忠心耿耿不说更是心思伶俐之辈,要不也不能把十三衙门交给他。
“奴才佩服太子!”武丹自然知弦音明雅意,“奴才是粗人读书不多,小时候顽劣少不了阿玛教训,可每一次面对旁人阿玛总是将奴才护在身后,阿玛说:护不住儿子算不得好阿玛!”
这还是粗人吗?这是骂人不带脏字!
“好!”康熙抚案而起,格格一笑,“来人,给王师傅赐座,太子仁爱要感谢他的教导呢!”
杀子弑父何异的话如晴天霹雳轰在的心头,早愧自己看不透此节,“仁爱”更如钢鞭抽在心头脸面,教导之功分明是君父替自己遮羞?羞愧交加,王掞一头歪倒在地!恍惚中似乎听到了皇帝的叹息……这是可怜我?
是遗憾!康熙轻捻胡须,我本想把你放到高处晾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