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王万祥、太孙西席邬思道、太孙府典礼史贻直言出不当,降三级留用,罚俸一年!太孙伴读张宗仁,即日迁盛京将军辖下游击将军!”
“皇上——”
听完了康熙的处置,施世伦忍不住一声悲号。就像一跤摔在黄连堆上,张嘴那叫一个苦,闭嘴就苦到了心。
“痴”是他给皇上找的理由,借此以化解祖孙间的“小误会”,有道是教不严师之惰,古时更有孟母三迁择邻处的佳话,皇上处置太孙的老师与伴读顺理成章!可问题是,这对那几位太不公平了,纯属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天被这几位知道,他这小小的顺天府尹能扛得住谁?就是他的死鬼老爹施琅也惹不起啊!
“怎么,你有异议?”
“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也没什么不敢的吧?”康熙终究是反应过来了,“尔乃顺天府尹,刑名之事想来熟悉,朕问你,蛊惑君父该当何罪?”
“皇上,臣,臣绝无此意!”施世伦扑通跪倒,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修饰词汇,“臣只是希望皇上与太孙殿下澄清误会,以免为天下人诟病!”
“诟病?”康熙格格一笑,“尔这是逼着朕杀人灭口么?”
豆大的汗珠瞬间就密麻麻布满了施世伦的额头,是啊,有人知道才有诟病呢,皇上和皇太孙可是一家人,澄清误会还不容易?倒是他这个外人——祸从口出,讨死呢!
还好,康熙的目的只是吓唬一下故作聪明的施世伦,瞧着他的窘态暗自一笑,缓缓道:“当日琢公卧病,朕问他,‘你有几个儿子可造就的,’琢公说了一个,就是你。后来你兄弟纷纷入朝当差,真才知道施琅的小九九,儿子们个个都是有能耐的,唯有你的容貌不堪才要恩荫……”
“皇上——”康熙这和风细雨落在施世伦耳朵里却胜似挖苦。
容貌之事一直是施世伦的心病,为此他还专门做过一首诗:背驼负乾坤,腹内满经纶,立眼判忠奸,单腿跳龙门,丹心扶社稷,涂脑报皇恩,以貌取人者,岂是圣贤人。把自己夸的花儿一样好,到头来却是个佞臣谄臣,也亏得这番“好”容貌!
一时间满面羞红,手指忍不住死死的抠着金砖缝儿,“臣,罪该万死!”
“万死倒是不必了,”康熙呵呵一笑,踱至施世伦身边方道:“朕知道你的本心是好的,不过是私念重了些!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当改便是好的,放心吧,今日事朕自会说与衡臣等人知道,他们自不会有所怨言,但找你讨一杯酒还是少不了的!”
“皇上——”施世伦的鼻子一酸,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前番还考虑伴君如伴虎转眼却听得抚慰温言,包括善后都帮自己做好了,还是尽善尽美的那种——能被上书房大臣讨杯酒,荣幸之至啊!
“好了,收起那番小儿女之态,”康熙手一指,自有小太监捧着毛巾送给施世伦,“给朕说说,今日事当如何扫尾?”
“喳!”
冰凉的毛巾擦去了汗水眼泪,也让人的精神一震,施世伦收敛心神方沉声道:“今日之事,臣以为根本就在减免亏空之事,温顺公便是为此事而进宫,既是皇上与太孙殿下无减免之意,不妨就让温顺公担些骂名……”
奏对足足进行了半个时辰,随后一道道圣旨自紫禁城发出:
温顺公何彪以不缴亏空与皇太孙口角,丧心病狂致皇太孙小伤,即日削爵,发卖家产奴婢以冲亏空,妻小发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皇太孙因伤暂不理事,亏空收缴一事由太子殿下揽总,东阁大学士熊赐履协助。
顺天府尹施世伦,恩荫靖海侯施琅之子,操课卓异,兼任户部右侍郎,协同亏空收缴事。
“太子啊,朕这个阿玛还要把机会给你,但愿你莫让朕失望,否则,你可就对不起弘皙的自残咯!”看着头上的正大光明匾,康熙忍不住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