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对付。他脑中想的是不好对付,心里却知道,就算是在禁军比武当中,也未见罗一鸣使出,这一招他必是练之既久、藏之极深,不到万一,绝不使出,而一旦使出,便要奏功,自己若是大意,多半会败于他这一招之下。眼见得穆枫的长剑已被挡住,再无手段招架罗一鸣右手的剑招,除了后退别无他法,而罗一鸣既是抢得先手,后面必定还会跟着新的招式,张汤甚至心生妒意,后悔不该将胜过穆枫的机会让给了他。
只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张汤的脑中已闪过许多念头。他的念头闪得快,穆枫的手却比之还要快,已经左手伸食中二指如剑,向前一戳,戳中了罗一鸣肩头的“肩井穴”。罗一鸣持剑不住,手上的长剑掉在地上。穆枫一击而中,当即收招,将已被削成半截的长剑负于身后,冷冷地看着罗一鸣。
罗一鸣吃惊地看着他,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穆枫淡然说道:“你以为只有手里拿着剑,才能使出剑招吗?”罗一鸣顿时呆若木鸡,汗流浃背,说不出话来。穆枫不再理他,抬腿从他身边绕过。
就在这时,张汤一跳而起,身形快捷如鬼魅,就到了穆枫的身后,伸手要从袖中拔出短棍,只是才抽得一半,穆枫的断剑已经出手,往后面一递,剑锋不偏不倚,停在他的手腕前。他若是再要抽出短棍,直若是自己将自己的手腕送到穆枫的剑下。
张汤变招也是忒快,脚步急转,绕到穆枫的身侧,左手抬,右手压,双手成一高一低之势,短棍向下又是抽出了半截。穆枫的断剑使得更快,刷刷两剑,上面一剑,下面一剑,分削他的双肘,迫得他将张开的双臂重又收拢,抽出半截的短棍又被收入袖中。
张汤身形再变,纵身跃起,人在空中,飞起一腿踢向穆枫的面门,双臂举起,还想将短棍抽出,穆枫却是辨明的他的招式,身子一侧,避开他这一腿,抢到他身前,重重的一剑劈在了短棍上面。一股大力压在棍上,压得张汤抬起的手臂重又放低,短棍依旧是没能抽出来。
张汤的这根短棍乃京中巧匠所制,内设机关,可伸展折叠,化作各种刑具,或禁锢,或拷掠,平日里使将出来,变化多端,大盗巨寇见之固然变色,无辜受枉的平民更是恨之入骨、惧之如虎,如今却是连变数招,拔之不出。这一下把他惊得实是非同小可,只是他为人阴鸷,诈计多端,却不肯罢休,当即短棍收回,身子向前一伏,自他的后背射出一蓬银针,细密如雨。
穆枫急往后掠,断剑在手,挽了个剑花,将银针封住。张汤趁得这么一个间隙,终于拔出短棍,心头大喜,揉身上前,双手握住短棍,一拧一扭,正要使出其中的变化,哪知道穆枫猛地掠了回来,大喝一声,断剑当头劈下。
张汤大吃一惊,眼见得那柄断剑直直劈下,似乎有风雷之声,嚇得他不及多想,举短棍招架。剑棍相击,当啷巨响,穆枫的这一剑硬生生将他那条玄铁所铸的短棍劈成了两段。张汤被震得虎口发麻,再也握持不住,断成两截的短棍掉在了地上。
穆枫喝道:“若不是看在你师父的面上,这一剑定不饶你。”说着话,他将手中的断剑掷出,插入地面的青砖,剑身犹自颤动不止,自顾自大踏步向门口走去。原来张汤的师父名叫公孙休,原是刑部的第一捕头,为人最是刚正不阿,方才一试之下,穆枫已然发觉,张汤的武功身法得自于公孙休,自是他的弟子无疑。张汤闪到一旁,吓得面无人色。
眼看着穆枫将要走到门口,朱贵大笑道:“穆侯爷果然神勇无敌,在下不才,也想试一试留住您。”笑声当中,呼啸连声,一串算珠从他手中飞出,每一颗算珠都被他算好了角度,或直射穆枫的后心,或撞在墙上反弹向穆枫的面门,将穆枫的去路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