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他抽出刀来,喊道:“有话待会再讲,穆枫,我们先动手打一架再说。为了和你打这一架,我已经等了足足十年。”他身材矮小肥胖,乍一眼看去,浑不起眼,只是此刻持刀在手,顿时显得渊渟岳峙,一派宗师的气度。
穆枫说道:“杜兄,我们十年未见,这刚一见面,难道不应该做另外一件事?”杜乘风不解地问道:“除了打架,还有什么事?”穆枫摇头叹气,说道:“我们多年未见,算是久别重逢。这刚一见面,难道不应该是去喝上几杯?”
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件事能让杜乘风暂且搁下打架的,只怕便是喝酒。他有些将信将疑,问道:“这高山之上,哪里来的酒呢?难道是你带了酒来?”穆枫摇头说道:“我也是在这山上住得久了才发现,原来这山里的猴儿……。”他话没说完,杜乘风已经喊道:“你是说猴儿酒?”穆枫微笑点头。杜乘风喊道:“那还等什么?快走,我们先去喝酒,喝完了酒,再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穆枫道一声好,将二人带到了自己搭的木屋。原来他被赵无忌所伤之后,竟是卧床不起,亏得有谢天顺陪着,足足调养了两年方能下地行走。一旦能够行走,他便辞别了谢天顺,独自前往绛州,想要找到石破虏的后人。等他到了绛州才发现,数月之前,绛州遭逢大水,石家村早被洪水冲得荡然无存,哪里还能找到石破虏的妻儿。
他苦寻数年,终是无着,当中还险些被“五兽”截住。那时候他武功未复,又怕“五兽”寻仇心切,不肯听他分说,只得设法躲避,饶是他为人机警,极富江湖经验,也险些中了沈欢的计谋。亏得杜乘风碰巧路过,暗中相助,将“五兽”好生作弄了一番。
“五兽”忌惮杜乘风的武功,不敢相迫,穆枫这才得以脱身。他见寻访石破虏妻儿遥遥无望,与杜乘风的十年之约将要到期,便索性在虎牢山上住了一年有余,每日练功,终而功力得以恢复。练功之余,他也发现这山中的猴儿酿的有“猴儿酒”,只是他不像杜乘风好酒贪杯,不过浅尝辄止,故而备得有许多。
杜乘风一喝之下,竟比他在奇花谷喝过的还要甘甜清冽,不由得赞不绝口,连连夸赞这虎牢山上的猴子比奇花谷的猴子能干十倍。他连喝了两大葫芦,将喝光的酒葫芦往桌上重重一顿,问道:“穆枫,我上回见你去绛州办事,不知办得如何?”他指了指少年,说道:“我这个小兄弟就是绛州人士。”
穆枫说道:“我已经听出来这位小兄弟是绛州口音,正要向他打听一个人。”少年问道:“你要打听谁?”穆枫刚要张嘴相询,杜乘风伸手在桌上重重一划,那个空的酒葫芦被他拨得激射而出,朝屋外飞了出去。紧接着木屋外面传进来一声惊呼。
穆枫急忙喊道:“杜兄且慢。”只是他喊得慢了一点,杜乘风已经飞掠而出。穆枫双掌在桌上一拍,借力使力,紧随其后,施展轻功,也是疾掠了出去。人犹在空中,他看到一条人影飞奔而去。这人武功并不甚佳,轻功却颇为了得,每踏一步,便蹿出去老大一截,看情形正是“五兽”当中的轻功最高的丁焰,只见他一条左臂垂于身侧,似乎被杜乘风方才掷出的酒葫芦所伤。
杜乘风捡起一枚石子,就要弹出。穆枫赶忙拦住,说道:“杜兄且慢。”杜乘风犹自不肯罢休,说道:“这些虾兵蟹将总是来纠缠不休,若是不尽早打发了,架都打不痛快。”他作势还要将石子弹出,却听到少年大喊,“你快住手!”杜乘风醒悟过来,自己这个小兄弟与鹰扬卫颇有渊源,显见得不愿自己伤了来人。他将石子往地上一扔,笑嘻嘻地说道:“你放心,我闹着玩的。”少年心头气恼,自顾自回到木屋。
杜乘风问穆枫道:“你的武功已然恢复,对付‘五兽’易如反掌,为什么不将他们打发了?”穆枫说道:“当年之事我确是有愧于他们,岂能动手伤人。”杜乘风侧过头来,看了看他,大摇其头。穆枫问道:“怎么了?”
杜乘风说道:“你这个人就是放不下事情。当年之事世人都知道,你为了替三王爷讨个公道,不惜硬闯寝宫,反倒中了赵无忌那个狗贼的暗算。你已尽力而为,又何必心怀愧疚。嗯,赵无忌这厮事后倒是躲藏得深,若是被老子找到,非要一刀将他砍成两段不可。”穆枫说道:“三王爷当年还托付了我一件事,我想着等把这件事办好,再去见‘五兽’。到时候他们若是不肯放下,凭他们说出来,就是再难的事,我也尽力做到就是。”
两个人说着话,走回到屋中。杜乘风伸手又拿过来一个酒葫芦,一边对穆枫道:“三王爷还托付了你什么事?你不妨告诉我,若是等会打起架来,我失手打死了你,这件事就由我去替你办了。”他看到少年投过来紧张、愤怒的目光,赶紧说道:“兄弟放心,我只是以防万一。我和穆枫切磋武功,哪里就会打死人了。”他咕嘟咕嘟连喝了两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