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男子正是吕焕庸。他痴迷医术,便入赘到陇西成家为婿。成家先祖乃是三国时神医华佗的弟子,世代行医,将华佗当年为武圣关爷爷刮骨疗毒的那一手精妙刀术传承了下来,到了这一代虽只有一个独女成月娘,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尤其是刀术可谓炉火纯青,不惟起死回生,更能改容易貌,妙不可言。只是成月娘终是女流,加上性情好静,不爱抛头露面,故而方圆百里的人家都只知道吕大夫妙手回春,却少有人知其中泰半是他夫人的功劳。
他们二人夫唱妇随,生有一个儿子吕小宝,原本日子过得和美,偏在庆元节的灯市里,吕焕庸顾着与同行辩论医术,将儿子走丢,月娘初是心急如焚,继而伤心欲绝,待到遍寻不着,渐渐神情恍惚,总说儿子被邻居藏起来,为着作弄于她,便上门讨要,先是好言相求,求之不得便大哭大闹,不可收拾。到得后来,吕焕庸只得将陇西祖传的药铺医坊关闭,遣散了伙计,只带着好婆和董伯两个,寻了个僻静处居住。他心里既是懊恼万分,便常出门,做了行走的郎中,一边替人看病,一边想把儿子找回来,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个念头,却是不敢明说,那就是不敢面对月娘,想要躲得越远越好。
吕焕庸见石小川惊魂未定,犹自安慰他道:“我夫人素性温和,眼下虽是有些糊涂,定然不会伤害于你。等好婆回来,就能找着解药,将你救了。我虽刀术不及夫人,改回你的容貌当不是难事。”石小川脱口说道:“好婆,好婆已经被她杀了。”吕焕庸大惊失色,呆呆的说不话来,隔了半晌,喃喃自语道:“月娘的病已经这么重了?”
这个时候月娘已经在厨房炒了几味小菜,逐一端了上来。她似乎心绪大好,脚步轻盈,嘴角含笑,只是目光中却有着深重的寒意,与她视线相接,让人不寒而栗。见她进来,石小川和吕焕庸不再言语,两个人的眼睛都一刻不离她左右。她将酒菜摆放停当,莞尔一笑,说道:“你们爷两个许久没见,该是有许多话要讲,怎么不说话,倒是看着我?”
她给三个人都斟满一杯酒,拿起酒杯,笑道:“也罢,我们一家终于团聚,先该喝上一杯才是。”她仰头,一口将酒饮尽。吕焕庸沉吟片刻,说道:“月娘,他不是宝儿。”月娘的脸色陡然一变,冷笑道:“你把宝儿丢了,却没本事找回来,如今我自己找到了,你却又不承认他是宝儿?”
吕焕庸叹道:“你虽改得了他的容貌,神情举止又怎么改得了?我是宝儿的爹,怎么会看不出来。”石小川按捺不住,喊了声“娘”,才自觉失口,改口说道:“姑姑,我不是你儿子,我是石小川。”月娘的脸色变得阴沉,头垂了下去,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儿子,儿子被人拐跑了,我寻了回来却不肯认我是娘,丈夫终日在外,不肯回家。”说到后面,她滴下泪来。
吕焕庸长叹一声,说道:“这事都是我的错,与这位小哥无关,你把他放了吧。”月娘猛地抬起头,脸上掠过一丝笑容,却是凄惨而诡异,说道:“你真是糊涂,儿子回来了,怎么还要我让他走。来,我们吃饭,吃过这顿团圆饭,我们再也不分开。”石小川听她话里有话,突然看到通往厨房的那道门火光一闪,不由喊道:“哎呀,着火了。”
他只当月娘心神涣散,方才做饭菜时没留神,才走了水,等看到月娘脸上的表情,恍然明白,那把火就是月娘放的。火势初时尚小,碰着月娘洒在板壁家什上的梅子酒,顿时变成熊熊燃烧之势,将三个人围在当中,虽未及身,已是烤的周身灼痛。石小川拼命挣扎,想要起身,却是周身瘫软,哪里动得了。吕焕庸惊呼道:“月娘,月娘。”想要唤得她神志回转,可是月娘视若未见,火星子飘落到她的手臂,她竟丝毫未觉,自顾自夹起一口菜来,对他笑道:“你常夸我这道芙蓉虾仁做得好吃,不要尝尝吗?”
就在这个时候,着火的一道墙壁猛地被人一脚踢出个老大的窟窿,窟窿外现出两个人。其中一人大声惊呼道:“着火了!老爷、夫人快出来!”听声音,来的正是董伯。另一人已经身子一滑,冲了进来,恰好一根烧着的屋梁倒塌下来,来人飞起一脚,将桌子踢得腾空而起,撞着那根屋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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