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无旁骛念完四年大学等分配,端着铁饭碗躺平。
虽说这年铁饭碗是最体面的,但她的目标不在于此。
而在她的目标和打算中,阮翠芝不或缺。
于是在出发去学校上学的前一晚,她把阮翠芝叫去一旁,和她私下聊了聊。
她也没分藏着掖着,直接跟阮翠芝说:“三姑,我在城里的时候到一些风声,说这两年能会放松对私有经济以及人口流的管控,也就是会允许一些人做私人生,也允许大家去进城找活干。在这山里是做不出什么大生的,如果两年允许大家进城找活干甚至是做生,三姑你想去城里吗?”
阮翠芝完这话愣了好一会,一时间没能消化得了。
她连镇上都没想能去,去城里?哪个城里?
好片刻,她稍微消化了一些,问阮溪:“去哪个城里呀?你爸那里?”
阮溪看着她直接道:“不是,你跟我去首都。”
阮翠芝被惊到了,瞪眼看着阮溪,“去首都?我?”
阮溪看着她一下,“就是你啊,我先去上学探探路,等我在那边安排好,到时候你和姑丈一起去。你我的,这两年找徒弟带一带,一定要好好带,一定要教好。”
阮翠芝是觉得像在说梦话,“……能吗?”
阮溪倒是淡定,“你不信我啊?”
阮翠芝忙道:“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觉得……太难以想象了……”
阮溪拿她的手捏着,看着她的眼睛,“反正你我的,你这两年带带徒弟,让他们学手艺自立门户,等你了这山上也不至于没人做衣服。你也刚好练一练带人的能力,看怎么样去教,他们能学得快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在首都从干起,以后要是干大了,再把爷爷『奶』『奶』五叔五婶接去,继续往大了干。”
阮翠芝被她说得心里噗通噗通跳得特别厉害。
去首都?往大了干?
呐,她做梦都不敢说这种话。
这话要不是从阮溪嘴里说出来的,她估计早就出口骂人神经病了。
她看着阮溪的眼睛,吞了一大口口水,又吞了一大口口水。
然后她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冲阮溪点道:“好!那我这两年就带几个徒弟!”
阮溪知道她紧张得厉害,忍不住出来,“别被我说这么大吓到了,你就当我是吹牛好了,也不要跟别人说,免得惹麻烦。反正你就带带徒弟,剩下的交给我,不用想太多。”
又是好片刻,阮翠芝心跳舒缓了一些,“行,我都你的。”
阮溪抿住嘴唇,忽又跳了话题说:“你也以趁这两年先生个娃娃。”
到这话,阮翠芝也抿住嘴唇,抿紧的唇缝却挡不住溢出来的。
阮溪很快就看明白了,松开手指着她的肚子,“不会是……”
阮翠芝冲她点,压着声音道:“没有满三个月,我没跟你爷爷『奶』『奶』说呢。不名字我们都想好了,不管男娃是女娃,都跟我姓,叫阮岳。”
阮溪着伸手去点两下阮翠芝的肚子,虽然隔着棉衣什么都点不到。
点完她看着阮翠芝说:“那到时候就一家三口都去。”
阮翠芝看看自己的肚子,又抬起看看阮溪。
如果阮溪说的话是真的,到时候真能让他们一家三口都去,那她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现在考恢复了,学习变得尤其重要,如果留在这深山里的话,他们的孩子根本没地方上学。
上不了学就没有未来,会和他们一样在大山里呆一辈子。
她相信阮溪,着冲阮溪点,“嗯!”
然后说完这些话,阮翠芝和前两年一样,又从身上掏了钱袋子出来。
阮溪这次也没有再推让,轻轻吸口气就收下来了。
次日吃完早饭,阮溪和阮洁拿上行李再一次挥手离家。
离别重聚这种事情变得寻常以后,也就没有什么伤感的情绪了,但是家里人对她们的嘱咐没有变少,都怕她们在外面没人照应,会受委屈。
阮溪和阮洁再次离家上路,但这一次要去的,又是一个全新的地方。
阮长生把她们送到公社,和她们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第起来吃完早饭又去钱钏家借了自行车,前杠上载一个后座上载一个,送她们去县里的火车站。
自行车在火车站外停下来,阮溪和阮洁跳下车。
阮长生嘱咐她们:“这次就你们两个人,没有人带着,在外面一定要心。”
阮溪冲他点,“没事的,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
阮长生欣慰地看着她俩说:“比我们都有出息,到了城里好好读。有什么困难就写信回来,缺钱是缺什么,五叔给你们寄去。”
阮溪阮洁异口声:“五叔,我们会的。”
完嘱咐的话,阮溪和阮洁也就转身进火车站去了。
阮长生看着她们进火车站,深深吸口气,下脚踩踏板,蹬起自行车调回去。路上风很冷,他却把车骑得飞快,额前的发全部被吹得竖起来。
阮溪阮洁进火车站买了票上车。
在车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先把行李放起来,再到座位上坐下。
等火车鸣笛的时候,阮洁忽然抬手往前一指,“新的征程!现在出发!”
阮溪转往她看一眼,没忍住出来,“我们洁,变得自信又活泼了呀。”
犹记得三年前跟着阮长富去城里,她像只第一次从洞里出来的白兔,哪都要把阮溪的袖子拽着,紧张得一直把脸绷着,不敢出声说话,喘气都是压着的。
而现在,已经完全自信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