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看上去甚是倦怠,臣妾在此多有不便,先行告退。5”收到若倾城的颔首,兰姬适时离开。正巧逢着急匆匆进门而来的安璧,两人对视一眼,眸色如火擦肩过。看到兰姬唇角得意的笑,安璧自知大事不好。
若倾城搀起弄凉,也不责备,只是轻轻叹息,“好了,什么也别说,以后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许瞒我。”
弄凉怔在那里,她看见若倾城毫无表情的脸,眼底的一汪池水隐隐泛着涟漪。若倾城越是看上去没事,说明她的心里越有事。弄凉又惊又急,“小姐,若你要哭就尽管哭出来,千万别憋着。”
“为何要哭?死,对玉姐姐而言,是最好的解脱。我该为她高兴,怎会哭呢!”若倾城坐在那里,浑身颤得厉害。
安璧顿在正殿中央,望着若倾城神情恍惚的模样,心里开始着急,“臣妾参见云嫔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弄凉是知道安璧的,上次若倾城落水,便是安璧舍命相救才幸免于难。见到安璧,弄凉仿佛见到救星,忙走到安璧跟前向她行礼,“请安贵人帮着劝劝。”至亲亡故,若倾城不哭不闹太反常,倒教人更是不安。
“是否兰贵人说了什么,为何你家娘娘会变成这样?”安璧心底生恨。好你个兰姬,当真是心如毒蝎。
“兰贵人告知小姐平阳王妃的死讯,所以……”弄凉急的直抹眼泪。
若倾城恍若灵魂出窍般起身,缓步向门外走去,及至门口才顿住脚步。缩了缩身子,若倾城笑的淡然,“天好似更冷了。弄凉,把披肩给我。我累了,扶我回寝殿休息。”
“小姐?”弄凉急忙为她披上披肩。
“对了,正殿的烛火记得要熄灭,我不喜欢浪费。”若倾城说着没头没脑的话,愈发不对劲,“看着披香殿的宫人们,不要趁我休息时,都一个个惫懒懈怠。这雪风刮得人心寒,明日若是下雪就更冷了,让人去内务司多领些炭火。没有地龙,这样的天恐怕要冻死的。”
弄凉的眼泪忽然掉下来,若倾城的顾左右而言他,更让弄凉痛心。
轻轻抓住若倾城的手,弄凉泪流满面,“好了小姐,可不可以不要装得那么坚强?哭出来!你哭出来好不好?你这样子,弄凉心里好难过啊!”
“我没事!真的没事!”若倾城耸肩,“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人总有一死,玉姐姐不过是先走一步,我又有什么好伤心的。5最终,我也是要去找她的。”
弄凉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娘娘?”安璧不知该说什么,眼眶红红的,噙着泪。
“我没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若倾城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廊里。单薄的身子,微颤的步伐,令人肝肠寸断。
安璧原来还想着要劝慰若倾城,此刻见到她不哭不闹,反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只恨自己瞎了眼,看错了兰姬。
看到若倾城方才的状态,安璧越发着急。试问宫中,还有谁人可信?谁人能劝慰若倾城呢?
蓦地,安璧想到了一个人。当下拂袖而去,直奔徽雨宫。
正巧萧丹青在自己的园圃里裁剪花枝,听得宫人来报,说是安贵人到,不由的略略生疑。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安贵人与徽雨宫从无往来,突然拜访,怎不令人费解?
“让安贵人到这儿来。”萧丹青依旧不紧不慢的拿着剪子,细心的修剪梅树枝条。
瑞香笑了笑,“娘娘剪得真好,到了来年春年花开,就更好看了。”
萧丹青淡淡笑着,“把旁逸斜出的剪去,留住自己想要的,来年的花才能聚集养料,开得更好。其实做人跟这修剪花枝是一样的,有舍才有得。”
正说着,安璧神色慌张的走进来,“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看了安璧一眼,萧丹青略蹙眉,“安贵人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本宫这里素来清静,少有人来。安贵人这般急匆匆的要见本宫,可是发生了何事?”
安璧当然知道萧丹青的意思,但到了这份上,她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敛了神色道,“臣妾斗胆,请娘娘去一趟披香殿。”
眸子陡然睁大,萧丹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安贵人,你说什么?”
“那日云嫔娘娘蒙贵妃搭救,才侥幸活下来,臣妾即认定娘娘是个心善之人。如今云嫔娘娘有难,还望贵妃娘娘再伸援手。如若拖下去,臣妾怕云嫔真的会出事。”安璧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若倾城过不了这关,只怕会一尸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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