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原来明眼人装失明,如此痛苦。明明看得见,却要视而不见,该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寒云搀了若倾城,缓缓朝府门走去。好在寒云原也侍奉过若倾城,此刻也算轻车熟路,“娘娘,如今下了雪路上有些湿滑,您且小心脚下。”
若倾城颔首,身子有些颤抖。
拧头望着灵堂的方向,一记接一记的木鱼声,声声震在她的心底。若倾城的唇挪了挪,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干哑的喉间,仿佛被凝固,找不到发泄的路径。纤细的指尖不断抖动,逐渐蜷握成拳。
谁能想象,几天前还与她寒暄冷暖的李玉儿,此刻已经躺在冰冷的坟墓里,与黑夜为伴,蛇虫鼠蚁为伍。
心,疼得无以复加。
“娘娘走吧,灵堂煞气重,您不宜去那。”寒云知道若倾城的意思,如果不是看到她的眼眸涣散,寒云绝对会认为若倾城已经复明了。若倾城远眺的方向,确实无误是灵堂。
脚步好重,若倾城一步一顿,仿佛每一脚都踩在自己的心头。
寒云推开一扇房门,里头的摆设如此熟悉,只是这刺眼的白布,替代了原有的彩色。搀着若倾城,寒云小心翼翼的让她在床沿坐下。
“寒云,让本宫一个人待一会。”若倾城声音哽咽,眼眶湿漉漉的。
看着若倾城痛苦的表情,寒云的心一下子柔软了。悄然退出房去,寒云有些难过,到底若倾城也是个心善之人。思及昔日服侍若倾城的情景,寒云更是替若倾城伤心,不觉落下泪来。
到处都是李玉儿的气息,李玉儿的床,李玉儿的桌椅,李玉儿的梳妆台。若倾城觉得喉咙里憋着一股气,泪在眼眶里徘徊,却始终无法流下来。她费了好大力气才知道,欲哭无泪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对不起玉姐姐,倾城现在连为你痛哭一场都做不到。倾城好没用,真的好没用。”若倾城只剩下干哑的呜咽,她真的好想痛哭一场,心痛如绞,“当初你离开时,倾城还厚颜无耻的说,会像小时候一样保护玉姐姐。原来那日,你便知自己逃不开。所以你才会说,不要学姐姐……”
抱着李玉儿的枕头,上头依稀残留着属于李玉儿的气息。
若倾城整个人都接近崩溃,瘫坐在梳妆台前,痴痴望着镜子里残破不堪的自己。恍惚间,她看到了李玉儿轻柔浅笑的姿态,那璀璨的明眸不知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多少次。一伸手,又化作泡影。
“倾城此生,欠的人太多,欠弄凉一生,欠姐姐一命。这些,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若倾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哽咽着呢喃,“玉姐姐,若你灵魂不息,就出来见一见倾城吧!倾城真的……好想你!若是……若是你真的疼爱倾城,就出来看倾城一眼,哪怕只是一眼。玉姐姐,不要不理倾城,倾城答应过你,会好好活着。可是倾城的心好痛,痛到不能呼吸。”
颤抖着拿起梳妆镜前的一枚簪子,若倾城痛苦的闭起眼眸。这还是若倾城出嫁时送给李玉儿的,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簪子还在,人却已经没了。
疯似的把枕头摔在地上,若倾城抓狂将梳妆镜前的物件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