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姓于的法院院长,1942年在金陵大学邑都校区读过书,留过洋,自认最年轻,也最有识见。他手扶黑框金丝眼镜,先说道:“伯约兄,论级别,你我还够不上坐军用飞机飞走的待遇,但留下来,肯定死路一条。我看过《xxx宣言》,看过毛写的书籍,可以很明确告诉大家,蜀康解放后,你我这些Gmd官僚,轻则家产被抄,一辈子坐牢,重则每人“啪”的一声,赏一颗花生米儿,要了小命。”
边说于院长边将手比成手枪样,做了个开枪动作。惊得大家哆嗦了下,一股冰凉寒意涌上心头,烟枪都拿不稳,纸褶子都掉到洋绸衣服上,拍个不停。
“要我看”,于院长低着头,神色颓唐,抬头后,却转而冷峻地接着说,“出路只有一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跟大家说实话吧,我已经变卖了家产,高悬法院院长之印,准备举家逃命。”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紧皱眉头,哀声叹气。
于院长见无人接话,索性直起腰身,有些激动地接着说:“路线我都想好了,西南方向的官道已经走不得了,听说那边的主力已经打进来了,只有走康省,由建昌、德、米、盐边,找当地土人带路,抄茶马古道出蜀康,到滇南。路不大好走,但是安全,听说胡司令,奉蒋之命,久有经营康省,以为根据地之志,派有重兵把守,刘司令也是伯约兄老上级,若有伯约兄派兵护送,伪装成茶商,金银细软放在茶筐里,应该是很安全的。只是到滇南后,比较危险,听说龙久有降共之志,我们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小心为上了,关键时花点儿钱破点财买路,也是值得的。出了滇南,可以到老挝,也可以到缅甸,有很多华人住在这些国家,吃住应该很方便的,然后经孟加拉湾出海,到南洋,我们就到了栖身之所了。”
于院长越讲越兴奋,仿佛找到救命稻草,逃脱这人间炼狱般,说:“兄弟我一人逃命势单力薄,也不仗义,要走大家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兄弟已将砖抛出来了,就看大家有没有什么高见了。”
大家对于院长留下弄不好要杀头的观点都是赞同的,但对他的走为上,却难以决断。道理很简单,不动产在这里,权力和地位也在这里,就算变卖了家产,抛弃一切到南洋去,也是从头开始,什么也不是了。大家家里如花似玉的姨太太,个个细腰小脚的,哪里能走那远的路,只有抛弃了,这又如何舍弃得下?
警备团的李团长,邑都南门外中兴场人氏。二十岁开始“嗨袍哥”,表面在中兴场团练里当个小头目,暗地里却干的是“拉肥猪”“抱童子”买卖。因为为人凶顽,心狠手辣,几乎把邑都周边,温、郫、崇等各地,都抢遍了,慢慢投靠他的人越来越多,也七零八碎,积攒起了几十号人枪,在邑都当时叫华阳县南门外的石羊、中兴场一带,形成了一股颇为强大的土匪势力。
李团长本以为就这样白天是人,晚上是鬼,清水袍哥浑水袍哥都做了,逍逍遥遥挣松活钱过悠哉日子,不想久走夜路必撞鬼,一次在华阳一处叫古佛洞大河洄水弯,抢一个过往商船时,他和他的兄弟伙,不幸翻了船。
那次收获颇丰,抢得的寿字呢料、布匹很多,还有银子三千多两。船上本先就派了几个兄弟伙做内应,枪一响,就配合岸上的兄弟伙行动。当时李团长带着三十几个兄弟伙,等船到下水,就朝船开了几炮火,命令船老板将船靠岸。船老板不敢不答应,因为船上的内应已经将押船的伙计制住,将雪亮的尖刀抵到了他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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