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雨转凉。
警笛刺耳,在三个街区外回荡。
宝弟瘫坐在地,手臂僵于身后,再动半寸便握到手枪,这半寸却远于天际。
“见鬼!!!”
宝弟垂肩,整个人泄了气,苦笑道:“我他妈根本不认识你,却相信你!!!”
他缓慢起身,双手高举,向后退:“黄皮猴,不要让我遇见你,我向我姑妈发誓,一定会杀了你!”
帮派成员难免冲动,说杀了你,也许真的会杀了你。
安吉拉担忧地望向沈井:“肾,对不起,把你卷了进来。我们去报警,警察会收拾他。”
沈井淡淡笑道:“我以前也爱放狠话,戒了十年才戒掉。”他“嗨”了一声,朝黑暗中喊道:“钱,还给他。”
“我记住你了!”宝弟狠狠啐了口,几张零钱甩进路灯下的光圈。指甲溃烂的手掌急忙捡起,踉跄追了过去,声音在雨夜中回荡:“这钱给你,嘿……兄弟,再给我来一份!!!”
事情总是这样充满讽刺,宝弟人已不见,路口飘来怪笑,笑声阴冷。
沈井转身,对小娜招手,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深夜的LA。
安吉拉一拍脑门,把那个小姑娘给忘了,怎么能让他带走?
……
“我说神经。”小娜不停挥拳,脸色涨红:“你是怎么做到的?一拳就把他打飞了,我都没看清,你再做一遍给我看。”
沈井单手提着吉他,一手紧握成拳,得意道:“瞄准了,往死里揍。”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小娜不信,心忖他肯定藏私,不想说出真相。眼珠一转,谄笑道:“神经大侠,你收我当徒弟吧。你看我骨骼奇佳,正是练武之人,不会给你丢脸的。”
“再长胖20斤吧,你就剩下骨骼了。”沈井撩她一眼,不咸不炎的应了句。
二人吵吵闹闹溜达一个多小时,沈井觉得这样也挺好,他都忘了与人交谈的滋味。长时间的沉默使他声带退化,说着说着已感觉到嘶哑和刺痛。
高大的棕榈树立于街道两旁,夜风骤然变大,树冠剧烈摇晃,风透枝叶带起树涛声。随风而来的还有腥味。
是海。
街道下方伸延出沙滩,正当涨潮,海水又满又深。风卷急雨,浪大似帆。周围无人走动,只有几名不怕死的年轻人在海里冲浪,不时放声大笑,兴奋的尖叫着。
威尼斯海滨大道。
平日鱼龙混杂,游人如织,治安松散,这也是沈井来此地的原因。但现在季节并不适合出游,又赶上飓风来袭,整个区域几近空城。
小娜瑟瑟发抖,却一句抱怨也没有,她不想表露脆弱,这是痛苦换来的经验。脆弱只能让别人厌恶,甚至让自己厌恶。
她的所有经验,似乎都与痛苦有关。
沈井面无表情,苍白的脸,漆黑的眼。他突然停住,小娜问:“怎么了?”
“到了。”
沈井左右打量,是一排别墅,全部熄着灯。
他们绕到后院,老外的墙矮,木条和几块铁丝网,小孩子也能轻易翻过。
“干什么?”小娜又问,她虽然穷,但也不想偷东西。
“别说话,跟我来。”
沈井答非所问,抱起小娜送进院子里。二人来到后门,沈井在兜里拿出长条形东西,直接捅进锁眼,“咔嗒”竟然打开了。
门开的瞬间,屋内立刻传出警报声。
小娜妈呀大叫,转身便跑。
沈井一步跃进屋内,挥拳砸开墙上警报器,扯出电板重新接线。3秒钟不到,警报声停住。
他对外招招手:“别站那淋雨了,快进来。”
小娜体力下降的厉害,本来脸色苍白,此时骇得铁青。
……
“你怎么知道屋里没人的?”
小娜洗了个热水澡,冰箱里的东西胡乱吃了一肚子,此时窝在沙发里吃冰淇淋。
沈井咬掉过滤嘴,万宝路直抵舌尖,微苦。点燃后深吸一口,回道:“老外睡的晚,现在就熄了灯,肯定是没人。”
“万一有人怎么办?”
烟雾中笑道:“跑呗!”
小娜翻个白眼,放下冰淇淋,对沈井鞠了一躬。转身走向卧室,背对着他说:“大恩不言谢,我无力回报,鞠躬算定金,将来必重谢。”
浓烈的男性气息,沈井突然将她扑倒。小娜心如鹿撞,又气又急:“放开我,你这是在干什么?起码也得追我两天吧?这太不尊重我了!”
嘴被封住,她看到沈井眼神冷静,并不是冲动行为,她安静躺好,周身绷紧。
窗帘缓缓落下,左下角一个小窟窿。沈井转头,对面墙上也有个洞,正在飘出微烟。
洞的位置,正是他刚才站的位置,如果慢一丝一毫,已然是个死人。
沈井轻如灵猫,满地乱窜,很快关上灯,屋内陷入黑暗。一把刀放进小娜手里,是厨房菜刀,钢口上佳,极锋利。他又将吉他塞进小娜怀中,叮嘱道:“如果有人要碰吉他,记住我教你的,瞄准了,往死里捅。”
“哈?”小娜脸色僵硬:“那要碰我呢?”
沈井拍拍她的脑袋:“不会,你还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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