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啊,爸爸带你出来是信任你,你得体谅爸爸,要知道,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爸爸也是为了咱家的厂子,为了家里人都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你何苦把这种事告诉妈妈,她知道了只会伤心,有可能我们的家还会就此支离破碎…”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带我去呢?
弘清当时很想问他爸,但他却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就这样,弘清怀揣着满腹心事度过了一个不眠夜。
“你真没告诉你妈妈?”申烬问。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但后来还是告诉了。”
因为心中满是对父亲的厌恶,弘清整天心事忡忡,连课都没法好好上,他母亲回来后,自然能很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的异样,便询问弘清这是怎么了。
“我没忍住,我哭着把那晚看到的情景告诉了我妈,你猜我妈听后是什么反应?”
申烬叹了口气,直接说:“没有反应。”
弘清愣了,他诧异地看着申烬,问:“你怎么知道!”
申烬苦笑一下:“因为她们早就知道。”
她们,包括弘清的母亲,也包括申烬的亲妈。
没有反应不代表刚知道时没有反应,有了反应,不代表能改变什么,当她们的丈夫打着做生意的幌子而执意在外面花天酒地时,妻子们的选择或许就只剩下两个:
一、 爆发家庭战争直至其中一方妥协,要么妻子眼不见为净,权当不知道,要么丈夫回归家庭,不再去外面花天酒地,寻莺莺燕燕,当然,前者的可能居多;
二、 离婚。
还有少数家庭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申烬的母亲没选其中任何一个,不是她不选,而是她还没来得及,她被气死了。
而弘清的母亲选择了一,她不是没吵过,不是没挠过弘志远,但没用,弘志远最后抛下一句话:
“你要是不能体谅我,那咱们就离婚吧。”
弘妈的性格软弱,她离不开弘志远,也从没想过要离婚,所以她妥协了,从此不再管弘志远会在外面做什么,然而她的忍让却让弘志远越发放肆,他不再在妻子面前避讳自己接下来的玩乐,有时还会当着妻子的面挑衅似地问弘清:
“小清,要不要跟着爸爸出去玩?”
弘清看着他爸的无耻嘴脸,有时会恨得牙根发痒,但只要他爸叫他,他就会跟着去,因为他的母亲希望他跟着去。
“跟着爸爸去吧,有你在,他晚上一定会回家,好过他在外面过夜。”
因为他的母亲说了这句话,弘清便总会跟着他爸,有时候他爸不想带他,弘清就会指着他爸的鼻子说:
“你不带我去,我就立马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你们一窝端了。”
弘志远没法子,只能带上弘清,但他本身也是无所谓的,因为自己这个小儿子去了以后也不会再去管老子,而是召集一群夜场的工作人员一起玩桌游,甚至大多数时候,弘清都会背对着弘志远,只因不想看到他那恶心的爸和他爸那群恶心的狐朋狗友。
“有时候我就非常盼望,盼望外面能忽然冲进来一批扫黄的警察,赶紧把我爸这个黄渣给扫进局子去,有时候我甚至想自己报警,但每每把手机拿到手里,我眼前就会出现我妈的脸。”
“…”
申烬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指划着他的脸颊。
“申烬,你信不信,如果我爸被扫进局子了,我妈知道是我报的警,她一定会先把我骂一顿,然后着急忙慌地到处找人去局子捞我爸,你看他俩恩爱吧?”
申烬摇摇头,忽然无奈地笑了笑:
“你知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你生活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在你分化之前,甚至连我都这么认为。”
“幸福…”
弘清也笑了起来。
“跟大多数人比起来,或许我算是很幸福了,我爸妈‘恩爱’成这样,我哥姐甚至连嫂子都看护我,自小衣食不缺,还有老爸天天带着我‘见世面’,嗯…怎么不算呢?”
弘清说累了,他想睡觉,他侧身钻到申烬怀里,伸出双臂搂住申烬的脖子,弘清看着申烬的双眼,非常认真地对她说:
“申烬,我现在好喜欢你,我知道我的性格也很软弱,将来如果你像我爸一样,我可能也会像我妈一样拿你没办法,但我能不能求求你,无论你是真的洁身自好也好,还是瞒着我也好,能不能不要让我有一天也盼着你被扫黄的扫走?”
申烬低头亲着他,在唇齿磨合中跟他说:
“我今天说的,全是真话,将来我们的孩子,不会出生在貌合神离的家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