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楔子

    彼时正值初夏时节，天边烟霞烂漫，金橙色夕阳从浓密翠绿的树叶间渗下来，洒了一地斑驳。红砖老墙的旧楼前，用篱笆围着的小花园里铺满粉白的花瓣。

    五岁的楚楚躲在外公的身后，只敢露出个小脑袋，偷偷看着眼前长得太过漂亮的男人。他坐在楚楚外公的藤椅上，跷腿，侧身，摇着手中的折扇，随着收音机播出的京剧陶醉的摇头晃脑，手指在扶手上轮流敲着。他的袖口轻轻挽起，衬衫洁白得一尘不染，黑色短发在夕阳余晖中晕染成淡金色。他纤长的睫毛，削尖的下巴，精致五官和眉宇间飞扬的那点恰到好处的风流与风情，都令她匪夷所思。

    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漂亮的男人。

    这么漂亮，一定是画里的妖孽。

    这是当楚楚看到沈上时时的第一个念头。

    藤椅上面放着老旧收音机，古朴的京剧唱腔婉转浓郁。半空中流转着旖旎光色，夏天的燥热弥漫在四周，蝉声‘知了——知了——’拉得很长，聒噪而缠绵，美丽得不真实，这令多年后的楚楚都在怀疑，那天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梦境。

    “楚楚，来叫小叔叔。”

    论辈分来讲，沈上时的父亲与楚楚的外公是忘年交，楚楚确实应该喊沈上时一声小叔。

    楚楚呆呆的望着沈上时，有点发愣，她见他在看着自己，脸颊涨的通红。

    “叫啊楚楚。”

    楚楚抬头看了眼满脸皱纹，笑得慈爱的外公。

    她咬住唇瓣，喉咙发紧，她想出声，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楚楚性子急，不知怎么‘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哎，这孩子，怎么哭了？”

    “因为老师您长得太凶了？”

    “……”

    沈上时被白了一眼。

    一双骨节分明又长着老茧的手在逆光中向楚楚伸去，揉了揉她细软的发丝。

    “楚楚，我带你去吃儿童乐园餐怎么样？就咱俩。”沈上时弯下腰附在楚楚的耳边说道，又冲她挤了挤眼睛，像在说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小秘密。

    楚楚呆住了，啜泣了良久。

    “要两个甜筒。”她用她肉乎乎的小手比着‘二’的手势，又吸了吸鼻子。那双漆黑的大眼睛眨了眨，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

    沈上时笑了，笑得那么好看。

    他一把抱起了楚楚。楚楚在他怀中可以清晰的闻见一股干净清澈的香气混杂着淡淡烟草的味道。

    从那天开始，沈上时便和楚楚的外公外婆生活在了一起。楚楚听妈妈讲，沈上时曾是外公的学生，而他在那年失去了双亲，于是外公和这个家便收留了他，他成为了外公的义子，这个家的小叔。

    不久之后，楚楚把易拉罐环送给沈上时，她害羞的低着头，忸怩道：“我……我们结婚吧！”

    沈上时对待楚楚的表白并没有像对其他女人那样随意玩弄，他很认真的把易拉罐环还给楚楚，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笑说：“这种话不能乱说，我会当真的，小叔认真起来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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