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毕庆堂一声不吭的阴沉着脸。他的脾气谭央也了解,知道刚刚的事吃味也好,伤了尊严也罢,总是憋了一肚子气。车里还有司机和随从,为了这样的事,毕庆堂是死都不会在外人面前发作的。这男人,硬气、好脸面,却又偏偏管不住自己怀里的那瓶醋。
谭央看着毕庆堂的样子不禁笑了。这男人啊,老的少的,笨的精的,丑的俊的,甭管什么样的阅历身份资质,情深了、爱久了,在你的心里他就是个孩子,掌握他最柔弱的那面,了解他最稚气的那瞬。
谭央的笑被毕庆堂的眼睛捕捉到,这幸灾乐祸的表情烧得毕庆堂的心里火辣辣的。他心烦意乱的翻出烟盒和打火机,往香烟上装象牙烟嘴的功夫,谭央将打火机拾在手里。毕庆堂把烟叼在嘴里的时候,谭央打着了火凑近,在毕庆堂眼前乖巧的笑。毕庆堂冷哼一声,“谁要你献殷勤!”嘴上硬撑着,人却衔着烟凑过来。
啪的一声,谭央把打火机合上了,毕庆堂的烟还没点着呢。“你干什么?”“又不是讨好你,才不担那个献殷勤的虚名呢!”谭央半开玩笑的说道。毕庆堂大为光火,将烟随手一撇,“那你以为你还有理了?”“我又没做错事!”谭央不甘示弱的反驳。“你……”毕庆堂刚一开口,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机和随从,便气急败坏的对着司机呵斥,“停车,快给我停车。”车还没停稳,毕庆堂就打开车门,拽着谭央下了车。
人少的街口,他迫不及待的拉她下来理论。“你都不告诉别人你有丈夫了吗?起先以为你害羞,不肯对你那些女同学说,那现在这成什么了?还谭先生呢,再过些日子人家来向我提亲说要娶我太太,我是不是也要跟着答应呢?”“大哥,你看你说什么呀,我不对旁人说,是因为学校不允许在校生结婚,时不时的有几个偷偷结了,不在学校说,校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若是张扬的身边的老师同学都知道了,敬业中学一向治学严谨,就是为了学校的面子和声誉,也不会让我再读下去了。再有一年多我就毕业上大学了,大哥,就为我在学校瞒这一年多还不行吗?我有多想读书,大哥你是知道的!”
听见谭央合理的解释和诚挚的恳求,毕庆堂就算要发火也找不到由头了。谭央又凑近了善解人意的说,“我告诉我的同学你是我的未婚夫,不是哥哥,好不好?”毕庆堂低下头看了谭央一眼,她又接着说,“徐治中知道了,也就知难而退了。”毕庆堂闻言颇为不满的说,“你以为我还真拿他当回事儿啊?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谭央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们同窗两年,对他的为人也是了解些的,他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倒是人品正直、很有正义感的人。说清楚了,他是不会纠缠的。”
本来边说边往回走,毕庆堂听了谭央的话,略皱皱眉,“小妹,你不要告诉他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以为我不了解这些所谓一身正气的男青年吗?你越说你许配人家尚未成亲,他就越是有那个豪情壮志,说什么要把你救出旧式婚配方式的牢笼,还就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其实,不过是从别的男人手中抢来未婚妻,证明自己的实力魅力罢了,偏要打出好听的旗号,这是最最可恨的。”说着,毕庆堂冲着谭央摇摇手指,不怀好意的说,“你若是不想让他知道我是你丈夫,干脆连什么未婚夫也不要说,我还就是你的大哥了!这样多好,他在明我在暗的,他怎么折腾也都逃不了我的眼睛!我是谁,他却不知道。”
谭央有些不悦,“这样的事也值得你算计一次。”毕庆堂满不在乎的笑了,“你不懂了吧?这就是男欢女爱、儿女情长,现实生活中但凡是有的计谋心机,在这里统统用得上。这情场和战场、商场都是一个道理,天份、心计、勤力,样样少不得。他徐治中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想和我比划两下子?二十年后吧!”毕庆堂洋洋得意的说着,谭央的眼神倒是黯淡了下来了,末了,她无奈的说,“大哥,徐治中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堪,你的那套理论我也是不能认同的。对你,我所能做的,不过是真诚罢了。”
谭央说完,一个人向车子走去,那背影是孤单又失落,毕庆堂却茫然的站在原地。在一起的两个人,爱是真的爱,却是用自己的方式爱着。真诚未见得是上品的爱,心机也未见得是下品的爱,原以为世上的爱只是一种,其实何止,每个人都用着自己的方式固执的爱着对方,一万个人便有一万种爱的方式,一个人对着一万个人,爱的方式也未见得就一成不变,爱是意识形态的东西,正因其千变万化,才成其传颂千年的情怀。
毕庆堂的爱令谭央觉得失落、寒冷,谭央的爱却让毕庆堂感受到愧疚和温暖。两个人是吵着下车的,毕庆堂发火,谭央应付着。再上车时,倒是谭央冷下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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