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的她多想,太阳穴便是一痛,药针石穿过纱布准确无误的刺中穴位,双眼忽闪了几下,视线就模糊下来,她只能透过交错的纱布细缝,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轮廓。
施在身上的药针石已经汲取了满满的黑色毒素,他开始有条不紊的拔掉她身上的针石,又将她扶坐起来,右手熟练的覆在她的心口。胸口顿时传入一股暖暖的热流,然后这股热流从心脏的位置向四肢蔓延开来,原本不规律的呼吸渐渐地恢复正常,刺痛的全身好像缓解了许多。
此刻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安心和释然,原本排斥惧怕的心理渐渐地成了一种感激。
最后他将手拿开,蔚然来不及吭声,就他抢先一步点了昏睡穴。她倒在他怀中,隐隐之中她感觉这个怀抱很狭窄很陌生,心情没由变得惆怅,胸口有种被碾压的钝痛,渐渐地划破她的梦。
今夜的星空忽明忽灭,前半夜空气闷热,后半夜就吹着丝丝凉爽的轻风,向宿觉一个人闲适的倚靠在一棵白杨树下,怀中揣着一小壶青稞酒,时不时的嘬上一小口,这种感觉让她很惬意。
老远瞟见有熟人走来,她赶紧拧上塞子,叉着腰挡在路中间蛮横道:“都后半夜了,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熟人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走开。”
宿觉恍若未闻,凑近鼻子在熟人身上嗅了嗅:“药味儿?霉味儿?还有,灵香草的味道,咦?这味道不是蔚……”她一惊一乍的没由得让他心脏一跳一跳的,“天呐,难道说你患了那谁说的,死什么尔摩什么症,就是人质情结,你爱上了曾经伤害过你的人!”
‘叮咣’一声,宿觉手中的酒壶掉在地上,塞子蹦出,青稞酒撒了一地,而她的前襟被熟人猛地抓住:“说话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因为你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而不敢把你怎么样。”
宿觉有点被他狰狞的样子吓住,傻愣的瞪大眼睛,之后被他狠狠的推开,几个踉跄她险些摔倒。她气恼的拢着前襟:“真小气,开个玩笑不行么。”这么大的反应,她才不信没鬼!
向岚冷漠道:“你最好想出怎么才能让涂归亲自来姑墨城。”
涂归,乌孙国的大王子,也就是下一任的乌孙国国王。
宿觉蹲下身捡起酒壶,语调淡淡的:“这是在西海卓玛大姐赠送给我的礼物,我平日都舍不得喝一口,如今你就这么轻易地毁了它。”她起身,冷眼看着他,“向岚,你讨厌我这个妹妹,难道我就喜欢你这个哥哥?如今的你,和赵苻岩真是差远了,至少他还懂得珍惜我这个朋友。”
向岚双眸泛起一层冰雾,宿觉当做没看见:“作为越国的公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越国,为了父王。而你,只不够是一个满口不离要杀我的兄长。若不是越国的国君必须是男人,我定会取你而代之。”
“呵,那还不容易,你大可女扮男装,声称自己是父王在民间的私生子。”
宿觉很惊愕他说出这番话,但这句话却是让她气愤了:“父王这一生仅仅只有母后一个女人而已,我是断然不会毁了父王的一世清白!”
向岚突然笑问道:“仅仅只有母后一个女人?”
他话里有话,这令宿觉心头凭添了一丝不安,她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并不回答她,只是垂着眼,满脸阴沉。
一时之间气氛冷凝了下来,好半晌宿觉才想起她忘了件事,猛地一拍头大声道:“糟糕,就顾着和你吵架把正事儿给忘了!倾城骑已在半个时辰前全员抵达姑墨城,叶倾城说想见您。”不由分说,她一把抓住向岚的手,拖着就跑。
蔚然是被渴醒的,她伸出舌头想要舔嘴唇,却意外的舔到纱布上:“乔乔……”
林乔正在屋中配药,原本寂静的屋子被蔚然这个破铜锣嗓子突然一震,吓得她浑身抖了抖。
蔚然艰难道:“我,口渴,水。”
林乔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连忙扔下手中的东西,疾步走到榻前,当她真的看见蔚然正用她那双圆澈的眼睛巴巴的望着她时,她终是忍不住捂着脸,哭了。
她终于不用再没日没夜的照顾别人了,双手再也不用被那些难闻的药水侵泡了,再也不用被一堆晦涩难懂的药材所困扰了,她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混沌黑夜破出一点光亮,东方浮出一抹肚白,不多时朝阳平地而起,天地一线。
不论是茫茫无垠的西域戈壁,还是广阔的苍穹,此刻都在瞬间被染成了红橙黄三种颜色,无数云朵像是上了色不停翻滚的烽火浓烟,好不宏伟壮阔。
作者有话要说: 呃……向岚喜不喜欢蔚然我还在待定中,说实话我一直在避免他对蔚然有感觉,可又总是要给二人一个冰释前嫌的机会,写着写着感觉就有点不对劲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