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虎目生光,望向卢将军,说道:“卢将军,我曾三度远征,在黑荒草海上与北蛮交战,冒着不见天日之暗,潜伏深藏之沼,剧毒险恶之虫,与许多丈许高的巨怪动手,未尝有过败绩。你说我取胜容易,实情未必如此。”
盘蜒暗道:“这卢将军并非蠢材,他别有用心,是想挑拨离间?还是促成败局?”突然间,他见卢将军与那蛟蝮眸中似有紫烟,心头涌起寒意,从头到脚皆仿佛冻住一般。
一股巨浪袭来,他骤然被饥饿感淹没。
盘蜒险些开怀大笑。
卢将军道:“城主,我国虽然强盛,但精锐之师,总不过十万,还望城主三思。”
东耿介心中一动,暗想:“他这话什么意思?”
蛟蝮在东耿介耳畔低声道:“城主,二公子若掌控大半兵权,虽可操必胜,但...但若他临场变心,与敌人勾结,咱们....咱们便有覆灭之忧。而他这两天来大显本事,出尽风头,令陛下颜面无光,岂能再让他得寸进尺?如今之事,乃是天赐良机,陛下需亲自统领全军,倾举国之力迎战,全·歼敌寇,扬威立万。如此一来,那陆振英小丫头也必感念陛下大恩,她爱慕英雄,必对陛下动心,如此可手到擒来。”
东耿介霎时如沐春风,咧嘴大笑,他幻想陆振英面色娇红,袒·胸露·体,在自己怀中喘息,眼神既苦恼,又坚忍,真是心潮起伏,如痴如醉。
二公子与张千峰见状皆皱眉头,心想:“他可是老来痴呆了么?”
东耿介顷刻间便收敛笑容,正色说道:“我心意已决,亲自领军出征,举全城兵威,誓要杀尽敌寇。采臻留守城内,采英听他调度行事,以防敌人偷袭。”
东采英笑道:“爹爹可是手痒了?也好,我当在城头观望,静候爹爹佳音。”
东耿介又想:“我用兵英姿绝佳,需得让这陆小丫头瞧得真切。说不定还能顺手救她一两次。如擒住敌军将领,由她亲自发落,她岂能不对我心怀感激?不错,不错,到了那时,我只需再嘘寒问暖,当夜便可得享春·宵。”
于是说道:“陆家侄女,我听闻你乃女中豪杰,不让须眉,领兵作战,胆识过人,此次我蛇伯城兵祸乃是因你姐弟而起。我虽绝无怨言,但也请侄女亲临战阵,以激众将士气。”
张千峰眉头一皱,目光警觉,正想出言喝问,但陆振英上前说道:“爹爹在世之时,常教导我姐弟需知恩图报,与兵将同甘共苦,振英虽不才,正当为全城勇士效劳。”
张千峰叹了口气,说道:“我张千峰也自当相伴徒儿,还望城主答允。”
东耿介气往上冲,暗想:“你何时又成了她师父?此人留在身边,岂不碍事?”但张千峰武功太高,背后有万仙撑腰,实力深不可测,他也无法管束此人,勉强笑道:“仙长若有此意,那是正好。”
盘蜒小声对东采奇道:“你爹爹要向陆小丫头献殷勤,这算盘打的不赖。”
东采奇吓了一跳,责道:“你...你又说我爹爹坏话,他怎是这样的人?”但她熟知其父恶习,心生不满,暗自担忧。
盘蜒又道:“他这叫乱花迷眼,一叶障目,有心在你师妹面前逞英雄、耍威风,来一出神将救美的好戏。我看哪,到兵戎相见,厮杀惨烈之时,他说不定会使出昏招,故意引敌军来捉你那师妹,他再来一招‘神兵天降,化险为夷’,一举将你师妹拥在怀中,一亲芳泽。”
东采奇咬牙道:“我爹爹以往也是天下闻名的将军,怎会如此糊涂?”但自她结识盘蜒以来,知他料事奇准,主意绝妙,此次未必落空,如真照盘蜒所说,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一招之失,满盘皆输,那便有亡国之祸。
她苦思片刻,问道:“那又该怎么办?”
盘蜒说道:“你二哥定然去不了,你大哥也委实不上台面。如今之计,唯有你亲自出马,从军相伴城主。他对你宠爱之心,或能胜过好·色念头。到了紧要关头,你也能劝他一劝。”
东采奇早就有心征战沙场,闻言大喜,轻声道:“我若去了,你...你也跟来么?”
盘蜒笑道:“小姐待我恩义无穷,我岂能不为小姐舍生忘死?小姐放心,我必相伴左右,保小姐平安无事。”
东采奇满心雀跃,凝视盘蜒,见他一张清秀脸庞满是笑意,心中安定,不觉危险。她扭过头,向东耿介说出此愿,东耿介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下来。
于是盘蜒笑得愈发喜悦,嘴角开裂,宛如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