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闹腾上一会儿,这便是天生的狮心。而狮心炼化,便是将这百折不挠的心智储藏驯化,铭记在心,真遇上强敌,可随时随地使出来。”
东采英常常回思十几年来一场场惨烈征战,每到那时,便心神激荡,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但意欲调用这力道,却如水中捞月,往往一无所有,此刻听荼邪一说,登时有所感悟,喜道:“外公说的极是,难怪我平常总觉得有力使不出来。”
荼邪向他说了千字口诀,要他牢牢记住,再向他缓缓详解。东采英甚是用功,花了一个时辰记住,再用一个时辰参悟,也是他与这功夫天生投缘,不多时便已领会。
荼邪有些惋惜,说道:“若我早知你这外孙有此天赋,自打你年幼时起便传你这本事,这三十年的征战便效用倍增,你功夫也定比眼下强了十倍。唉,我脾气太倔,说不去蛇伯,便死也不踏足半步,却也耽搁了你。”
东采英忙道:“外公为何这么说?我眼下学了,也是倍受好处。”
荼邪一翻眼,大声道:“我说耽搁便耽搁了,你多劝什么?不成,不成,我老来糊涂,犯了大错,非要补救不可!”说罢双掌在东采英太阳穴一拂,东采英痛呼一声,顷刻间浑身剧痛,脑子似要被挤出脑袋一般。
荼邪护住东采英心脉,让他不至于立死,又喝道:“快些运狮心炼化!”
东采英咬牙忍耐,果然吊住一口活气,将心中诸般苦楚磨难一一转化,融入经脉,终于缓过劲儿来,随后再徐徐调养。
荼邪道:“我方才将我心中些许戾气传入你经脉之中,虽不过是些零碎折磨,但你功力微弱,如此也可大受好处。这法子不可常用,也不可刻意为之,否则效用大减,反而不美,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
东采英惨笑道:“外公放心,我岂会自讨苦吃?”
荼邪道:“咱爷俩天命如此,一生少不了争斗,你将来免不了自找罪受的时候,你当借此练功,不得怠慢。”
东采英心想:“一个军师,一个外公,这两人都总把我往火坑里推,却全是为了我好。”不免感叹遇人不淑,气运古怪。
荼邪今日传功完毕,稍稍料理自己伤势,正欲外出捕猎,却见盘蜒背着一只大山猪、一堆野果走上山来,随后剥皮洗肉,生火烧烤,叫那罗芳林母女一道吃饭,荼邪见了,自也乐的偷懒。
荼邪、东采英胃口已算得极大,但盘蜒更是食量惊人,与这两人争抢,一顿饭竟将山猪吃得干干净净,罗芳林二人不过吃了几口,见盘蜒相貌文雅秀气,想不到吃相这般难看,吓得不轻,将他视作食人妖怪一般。
荼邪瞪着盘蜒,久久不语,盘蜒心下发虚,不敢多言。
荼邪忽然问道:“孙儿,你老实回答我,可是你这军师让你来此找我的?”
东采英犹豫片刻,斩钉截铁的说道:“外公,真是孩儿为救夫人小姐,误入此地,与军师无关。”
盘蜒松了口气,笑道:“老前辈为何疑神疑鬼?晚辈与将军交情极好,你可别为难晚辈。”
荼邪道:“你一见我面,便道破我的身份来历,那又是怎么回事?”
盘蜒大吃一惊,忙道:“我瞧前辈器宇轩昂,超逸绝伦,除了荼邪前辈,真想不出仍有旁人了。”
东采英听他这借口糟糕至极,眉头一皱,又道:“外公,军师并未说谎。”
荼邪双眼微闭,晃了晃脑袋,忽然笑道:“很好,很好,你小子不违背诺言,很够朋友,正是我族的好子孙,这小蛇也算帮了你我大忙,想来并无恶意。”
东采英心道:“小蛇?什么小蛇?”但也放心下来,与盘蜒对望一眼,盘蜒微微张口,口型为:“谢谢”。东采英朝他一笑,也动口道:“谢谢。”
用餐已毕,荼邪又支开众人,传东采英“巨神拳、巨神体、巨神剑”三门功夫。那巨神拳乃是调度真气,化作巨拳,攻守一体的绝学;巨神体则为护体神功,可保人吊住真气,暂时身躯不灭,浴血奋战,最终大难不死。
而那巨神剑并非临战时所用功夫,而是一门铸造宝剑宝刀的异术。世间能工巧匠,锻造好铁名刃之时,往往需得全神贯注,呕心沥血,将自身血气融入剑中,方得传世之作。荼邪晚年穷极无聊,便将这狮心炼化的功夫用于锻铸,他神功非凡,每锤敲击,总能贯注神力,即便所用寻常铁料,所得宝剑皆非凡物。故而在他心底,这巨神剑才是他最为得意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