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长弋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无数恶鬼围向他。那些恶鬼浑身鲜血,手里提着脑袋,肉体也都腐烂,破败。纷纷围着他向他哀哭向他诉冤。此时忽的清醒过来,四周还在模糊,脑子也有些恍惚,身体也该动不得。只看见床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道衣的女人。那女人生的七分忧郁三分娇俏。眉若青山黛,目似含秋波,唇若檀香玉口,肤比凝脂美玉。这是他在沉睡了大半年之后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一个实实在在令他心动的女人。有时真的一眼便可以看到心里。
章保看见儿子醒来了,高兴的又是大叫又是大嚷,二姨太也是高兴得双手合十,叨念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五姨太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了,眼泪像黄豆粒儿似的噼里啪啦一串儿一串儿的往下掉着。只有四姨太还算稳妥,上身依着角落的雕花立柜上,双手抱着肩。心里思踱着引三海还真是厉害,难不成这丫头真真是神仙下凡。
李五当时正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门口,因众人都在。她一个身份低微的人,也不敢进屋子里,也舍不得离开。忽的章长弋听见醒了过来。自己全身上下像被几十颗爆竹绑在一起轰炸过一样,脑子也不转了思维也停止了,只有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眼看着大丫鬟们都各自忙忙碌碌的端着水端着手巾,或是备着衣服备着饭。她的双脚却如同被人狠狠地摁在地上一般,动也动不得。
引三海看章长弋已经醒来,丫鬟也都伺候他喝了水,心想这应是没什么大事,又因本身喜好肃静,眼下却太过杂乱,便缓缓走出门外。众人看见引三海出了房门儿。这才回过神儿。五姨太请愿留下和李五照顾着刚醒的章长弋,章保应允后便和二姨太四姨太跟着连忙跑出来,又忙派下人把引三海请到大堂。
大堂当真是富丽堂皇,除却一些金杯银盏和名人字画不说,单单的桌椅便也都是红木镶金的。引三海随意的坐下,二姨太连忙亲自给引三海奉上了上好的洞庭碧螺春。章保也全程陪笑着,全然不是平日里威严的模样。
“仙姑真不愧是得道高人。长弋都睡了大半年了,这,这竟然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仙姑真是道法非常啊!”
章保难掩心里的欣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顿时一拍脑门儿。“哎呀,我记得我答应过仙姑,只要仙姑救醒了我儿子。我就立马满足仙姑一个条件。现在长弋已经醒了,仙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章某哪怕拼了性命都会给你办到。”
引三海听了章保的话,暗自思量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当真是把我当作救命恩人了。便道了句“无量天尊”。又起来欠身回道。
“贫道一个人从长白山回到衢州,人生地不熟也并无个依靠,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贫道有些锁碎事要在衢州耽搁些时日,便想在大帅处求个住所罢了。”
章保听了又是一阵酣然大笑。
本还怕引三海会提一些叼专的条件。或是直接要了他命。今日一听,一下子便松了一口气。
“我当是什么条件。哪怕仙姑不张口,我也要留仙姑在我帅府中多住些时日呢。”
然后又乐呵的转过头对着二姨太嘱咐道“你快亲自去给仙姑收拾一间别院,就咱后院儿东南角那间,老太太以前住的那所。”二姨太连忙应承着,带着芳龄芳彩两个丫头急急去了后院儿。
四姨太见状也不好多留,也带着丫鬟红花回了卧房。
章长弋又问引三海。
“敢问仙姑,不知我儿子到底是得了什么怪病?竟然沉睡和大半年这么久。不知以后会不会再发。我命不好,闺女是个傻子。就这么一个好人儿似的儿子。全家的命根子呀。”
引三海也体谅章保的苦衷,便如实说道“贵公子之所以沉睡,并不是因为怪病。贵公子是丁乙年丑时出生。丁,乙乃是十天干的阴位,丑时是十二地支的阴位。所以贵公子出生于阴年阴月阴时。道语有云,纯阳不生,纯阴不长。四阳俱立,定知难有阴尊;阴覆全逢,不见阳尊老寿。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都是自幼体弱多病,但却并不会制沉睡。公子的病,一是因为八字纯阴,再者便是公子在胎中便落了病根子。”
……
却说李五那边,章长弋刚刚清醒些,见到房间里只有五姨太和一些丫鬟,还以为刚刚看见的白衣女子只是一个梦。不禁有些怅然。李五忙扶着章长弋半倚在床上,又在他后背垫个些棉被,可以软和儿些。然后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他喝小米粥。章长弋看着李五是个生面孔,并不是往日服侍他的丫鬟。穿着虽也不是太好,但却和普通丫鬟不甚一样。便问李五。
“你是新来的丫鬟罢。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怕真是我睡了太久。”
李五心里一紧,听着章长弋正问她话。也不知是应高兴还是应难受。更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便傻傻的愣在那里,也不言语。五姨太见了,忙上前搭话解围。
“长弋呀!你这一睡就是大半年。家里不知请了多少大夫也医不好你。前两个月来了个游方术士,说要找个跟你八字相合的丫头给你冲喜,你才能好。于是你爹就派人寻着了这个丫头,花了二两银子把她买回府给你做媳妇儿冲喜的。”
章长弋先是一愣,又听说眼前这姑娘是自己昏睡时被家里买回来的媳妇儿。便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李五。虽不是貌美如花,却也干净,利落。章长弋对李五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想到一个好好的姑娘要嫁给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守活寡。定是因为家里极困难,否则哪家肯只二两银子就把好好的女儿送进火坑。一想到此处,便不由自主的可怜李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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