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离开。他整理了一下山洞,打算今晚儿就睡在这,也不顾自己一把老骨头压根不能在野外呆太久。他倚着墓碑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老了哟~还这么祸害自己的身体,若是自家孙子孙媳妇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头疼地将他拽回去让他休息吧。
看,他完成了友人间的约定,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妻子是个很温柔的女子,以夫为天,总是站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而儿子也没有继承他当个铸剑师,而是跑去经商,一家人和和美美,无比幸福。
他应该开心的。
郑鸣抄起身边拿着的长剑,伸出那只如同覆盖了枯树皮的手细细地抚摸着剑身。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拙劣。
灰暗没有光泽的剑身,能够看出里面的杂质根本没去净;剑柄处的线条一点都不流畅,反而有些弯曲,这把剑简直就像是一个初学者的作品,换作往时,郑鸣压根就不屑于看这种东西一眼,可惜这是他自己的作品。
他来之前,想着为独孤求败铸上最后一柄剑,结果自己的手不听使唤,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就连铸剑的过程都忘了许多。
那时,他才感觉他已经老了。
他闭上了眼,缓缓进入了梦乡,嘴角还留有一丝弧度。
景渊在郑鸣睡着后才从剑里钻了出来,犀利的目光似乎要透过那蒙着的布条将人射穿————他没办法选择性地遗忘刚才被摸遍了身体的感觉,简直不能再糟糕好不好!
特别是,摸了他的还是一个全身橘子皮的老头子。
“……啧。”景渊嫌弃似的将那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才示意大雕将他驮进山洞里。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气息,或强或弱。而这个老人身上的生命气息已经快要消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特别是老成这个样子还敢在野外过夜,真是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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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鸣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的他少年意气风发,与新认识的朋友相谈甚欢。
友人是个剑客,而他却是铸剑师。他们谈论剑、谈论游历途中的风景、谈论自己、谈论彼此。
那时他们二人游至西湖,两人租了条画舫,坐在画舫里喝酒赏景,倒是悠闲得很。
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们两人都喝了许多,酒至酣处,他的意识便有些模糊了。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友人压住,身上的温度渐渐升高。
友人的手摸遍了他的全身,他的唇吻上了他的脸颊,他们……
“该死的我和他是纯友谊!”
郑鸣猛地坐起来,胸膛急剧地起伏着。
额……仍旧是在独孤隐居的山洞里,额……刚才压了他的不是他的友人而是那只雕。
郑鸣的脸黑了————话说自己已经一把老骨头了,被这雕压了之后简直像是浑身散架了一样。话说刚才他为什么做了那么诡异的一个梦?这不科学!
“唔……”郑鸣下了石床,打算到外面呆一会儿,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
一步、两步、三步……
外面明月高悬,映衬得谷中有几分阴森的感觉,郑鸣转了一下头向右望去,却发现那里有一处影子不对劲————那影子,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人的影子呢?该不会是……
闹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