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大。」
唐寅今天就是来踩场子的,洪大官人便罢了,一个老鸨便不将他放在眼里,这口气不出,以后也不用混了。
王姨待在袁绒蓉的房里不露面,身旁的粗使婆子听从王婆的命令拘着袁绒蓉,不让她跑出来,等护院制住唐寅再说。
护院越靠越近,唐寅当他们不存在,向在座的客人拱了拱手:「唐某今天来是找王姨论个理,想问问她,唐某做错了什么,她要找张大虎那等泼皮无赖害唐某,也请大家评个理,唐某所作所为有哪一样亏欠了潇湘院。」
公开质问,将事情摊在众人面前。
「拖欠酒钱没还?没给姑娘胭脂钱?漏了打赏哪一个人?请说出来,唐某当场谢罪,有必要动手动脚吗?」
唐寅说话不带火气,却句句诛心,谁人不知,就在不久前潇湘院曾摇摇欲坠,全靠唐寅一手力挽狂澜。
袁绒蓉声势如日中天,隐隐压倒小金灵和江敏儿,唐寅在潇湘院虽没有一掷千金,该给的样样不缺。
王姨竟不知感恩,私下找人暗算唐寅,忘恩负义至此,令人寒心。
张大虎聚赌放利,臭名远播,王姨与他勾结能有什么好事。
「小子嘴巴放干净一点,别血口喷人。」
龟奴急着表功,出口维护王姨和潇湘院的名声。
唐寅说谎诬赖?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护院们杀气腾腾地围住唐寅,如果不是心中有愧,为什么安排人手要对唐寅不利,又觉得唐寅好气魄,临危不乱,面不改色替自己讨个公道。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客人、姑娘们纷纷对这群护院投以不善的眼神。
众怒难犯,护院们竟不敢再前进半步,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目光停在王姨所在的二楼,等她出面示下。
「动手啊,再不动手,当心你们的饭碗。」
龟奴躲在远处嚷嚷着,这一喊,坐实王姨真对唐寅过河拆桥。
以为唐寅会带齐人马二话不说见人就打,他先扯破脸,事后大家互泼脏水,到时不管谁有理也说不清,她是地位低贱的老鸨,死猪不怕开水烫,唐寅却是背着才子光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说伤也是唐寅伤得多。
孰不料,唐寅开大门走大路,一个人堂堂正正来问个是非曲直,那个死龟奴脑袋装了****,不懂得看场面,竟还叫护院动粗,这不是周告所有人潇湘院是间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传出去还有人敢上门吗?
「唐公子得罪,王姨吩咐了,不准你进院子一步。」
被催急了,护院们准备一拥而上。
「反了,这还有王法吗?」
国子监学正四子赵延年指着护院大骂。
「王婆子滚出来给小爷说说,潇湘院是青楼还是强盗窝?」
下一句冲着二楼喊,声讨王姨。
厅里的贵客,许多人是慕袁绒蓉之名而来,更有一半以上曾在太白居听过苏三起解,个个折服于唐寅的文才,巴不得与之攀谈,畅聊玉堂春与京剧。
潇湘院要拿下唐寅,得先问他们答不答应?
赵延年开了头,同行的国子监生随即发难,他们挡在唐寅与护院之间,用扇子拍打胸膛,要护院动武试试?
吆喝着要王姨出面,否则跟她没完。
王婆在心里把唐寅骂了个狗血淋头,想着千不该万不该撤下常龟,换上这个人身猪头的蠢蛋。
交代婆子看住袁绒蓉,咬着牙往外走。
唐寅请她下来面对面说清楚,王姨怕唐寅下毒手,死皮赖脸待在楼梯,又叫了两个护院过来。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也一样。」
厚颜无耻的模样,惹得唐寅失笑。
唐寅向赵延年及众人道了声谢,请他们让道,走到楼梯口,隔着护院问道:「唐某杀了王姨的父母?欠了王姨的钱财?污辱王姨的清誉?你我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
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你挡了我的财路。
王姨想说却不能说,这一承认,等同昭告整个江宁,她就是玉堂春里,把苏三卖给洪筹官的王婆。
洪大官人的管家亲自过来警告她,但凡有人将袁绒蓉扯到洪大官人身上,即便是含沙射影,潇湘院等着楼毁人亡。
她苦啊、恨啊、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好似吃了满口黄连的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