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就是一个逼良为娼的恶人,不用跟她讲仁义道德。
「她是她,我是我,这笔钱不付,她不知会在背后怎么样编排我和绒蓉,可不是每个人都晓得她干的肮脏事。」
要做就要做到他人无话可说。
「等绒蓉卖了金银、首饰再将数补上。」
知道唐寅是为她着想,袁绒蓉领受这份心意。
「也好,妳自赎其身,就不用为婢为奴了。」
因为唐寅为她赎身,所以自愿效犬马之劳,反之,袁绒蓉就没有留在唐家的必要。
没想唐寅会说这话,一时慌了,袁绒蓉扁着嘴,心里七上八下。
像是害怕作伴的人被赶走,秋香忙着说:「在姐姐唱完苏三起解后,玉堂春又卖了千余本,少爷也没给妳分红,出这么一点血算得了什么?」
「胳臂尽往外弯的臭丫头,一万贯,妳以为是大街卖的萝卜。」
唐寅带着笑叱骂秋香。
玉堂春是赚了不少,但左手刚进帐,右手就投到杭州进行置产。
柜上的流动资金仅有两千贯,五千贯是跟庄启德预支的股利,东凑西凑才把钱筹齐。
见袁绒蓉紧紧握着铜盆踌躇不安的样子,唐寅严肃地说:「钱存着,等我有急用再跟妳借。」
话说出去,唐寅鲜少改口,在袁绒蓉释怀前,唐寅由着她作主,怎么样都比当一只身不由己的笼中鸟强。
「绒蓉也没有用钱的地方,不如入股六如居,少爷生财有道,定能让这些钱一本万利。」
换个方式让唐寅收下。
听秋香说,杭州六如居分号比江宁大上好几倍,唐寅又看中一间五进的大院子,正是用钱之际。
钱不嫌多,扩张生意版图时,手边现钱越多越好,唐寅却不想将袁绒蓉的钱丢到杭州去。
并非大男人主义,单纯地认为,不该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有领先超前的知识,赚不了钱,他该撞墙自尽,但凡事总有意外,拿酒这门利润丰厚的生意来说,唐寅便不敢说能完全防止他人插手侵吞,一个闪失,有可能血本无归。
分散风险是投资的基本观念。
「等我们到杭州以后,妳多买些江宁的地屯着。」
有土斯有财,在大翎朝不动产最为稳健,金人兵临江宁城下时,江宁的土地贱到乏人问津。
唐寅不想赚发战争财,对未来的历史一无所知的袁绒蓉却无碍。
大翎朝的人只要有闲钱就是买田庄铺面,袁绒蓉不觉得奇怪,顺从地答应。
早膳后,唐寅召集六如居的奴仆,正式介绍袁绒蓉。
在奴仆的心目中,唐寅就算成亲,主母对秋香也要礼让三分,他们私下做过排名,正妻是半个多更多的主子,秋香是半个再多一点的主子,妾则是半个主子。
袁绒蓉的身份和秋香相同,比姨娘地位还要高,他们马上调整心态,看着袁绒蓉的眼神和看秋香同样热切。
人散后了,唐寅把袁绒蓉交给秋香,到书房练了半个时辰字,感觉到困意,就在一旁的榻上补眠。
半梦半醒间,听到开门声,秋香带着袁绒蓉轻手轻脚地进来。
「书房是唐家重地,没有少爷的允许,只有我们能进出,摆在案上的书画都不能动。」
秋香用细如蚊声的音量说。
「少爷在睡觉,出去再说。」
袁绒蓉怕惊醒唐寅。
「就是因为少爷在睡,才能教姐姐最重要的事。」
秋香算准唐寅入睡的时间。
「我是通房大丫头,姐姐是通房二丫头,要做好通房丫头的本分,爬床是一定要会的。」
秋香用怒其不争的口吻说。
袁绒蓉不可置信看着秋香,又望向像是做着恶梦,被魇着而蹙着眉头,手臂微微抽搐的唐寅。
「妳跟少爷大被同眠过?」
秋香才十一岁啊,袁绒蓉的声音都发抖了。
「早就睡过了。」
秋香挺着欣欣向荣的胸脯说。
「难道姐姐不知道吗?少爷的贴身丫鬟就是通房丫头。」
宝环说过,等主母进门通房丫头就会抬举成姨娘,秋香以为袁绒蓉想用经由这个途径,迂回地成为唐家的妾室。
她还默默为袁绒蓉高兴了一下。
袁绒蓉死命摇着头。
家里没出事前,大哥就有通房丫头,确实贴身丫鬟几乎都是选来让家中的哥儿们通晓男女之事用的,但袁绒蓉没想到唐寅会让秋香陪床。
早是多早,十岁、九岁?袁绒蓉全身都麻了。
秋香认为袁绒蓉不过是害羞,给了她一个一切有我的表情,以身示范,足不出声走到榻前,脚尖轻轻用力,脚跟一翘,小小金莲脱出绣花鞋,熟门熟路攀上榻。
却见到睁开眼的唐寅,用能将人杀了再杀的目光,一眼将秋香定在半空中。
「通妳个死人头。」
如果话能够掐死一个人,秋香已经口吐白沫,脸紫舌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