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停了脚步。但我正是那无名小卒,不登大雅,偏偏就割舍不了当下。”
“割舍。”裴靖玩味的咀嚼这两字,“可是本王记得你那一夜可是割舍的相当果决。”
所谓那一夜,就是与宝丫头一家了断恩情!
那显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段韶华敛眉握拳,才生出的宁静之意全消,恨恨的看着裴靖。
见识了他的怒意,裴靖唇边荡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啧啧可两声,“美景当前,怎么,你又为了本王割舍了。”
一个又字,一口气团结绕胸,上不来下不去,段韶华只能是气愤的偏过头。
可裴靖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更是靠的近了,略略笑着故意道:“你周围可都是好山好水,你刚才不是很喜欢吗!”
段韶华微叹,紧攥了手回讽道:“再美的景色,也要有适当的人相陪,否则只能是暴殄天物。”
有人担得起相伴,有人就只能破坏。
裴靖适时的黑了脸,招来段韶华的得意。
“公子。”正巧东儿端着分配到的水和食物赶来,哪料得王爷再此,顿时噤声。
东儿的突然出现倒是打破了这尴尬横陈,裴靖看着东儿手中的牛皮水囊和肉干,笑了两声道:“都把肚子留着,到了晚上本王会清点猎物,还是把肚皮留到那时候去。”
既自信又骄傲。
说罢转了身大步离开,段韶华随之望去,却对上一双森冷的眼。
被冰的一抖,府中上下,恐怕也只有穆青尘会这样带着敌意看他了。
干脆背过身去,招了东儿向前,含了醉意道:“我们就在溪边吃饭。”
靖王爷一走,山又明水又秀,不会被堵的吃不下东西。
东儿拿来的干肉有股子烟熏味,段韶华开了食欲,猛吃了好几口才罢休。
而事实证明,裴靖说的话还是对的。
接下来又坐了马车,但之后的路显然是颠簸许多,段韶华坐在车里感受那时不时的震动,被晃的头晕眼花,胃里翻腾不止,快被颠成了个元宵。吃下去的干肉都成了糨糊,卡在喉咙里欲吐不吐的难受。
东儿也是一副不好受的样子,脸上都泛了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也没了继续看风景的兴致,一路颠覆中神思恍惚。
忍耐中过了数时,终于等得马车停下。
一感觉到平稳,段韶华急不可耐的掀了车帘,扶着东儿一起下了马车。
闻得四周清新,这才稍稍缓解了晕沉之感。
其他人也纷纷落马下车,顾不得休息,几乎立刻就开始整顿行装,唯一的空旷之地也及时热闹起来。
不去理会耳边嗡嗡的人声,段韶华在原地多休息了一会,一直等得呼吸恢复平稳。
身后就是密林,古木参天,高耸入云。
落叶翻飞中,段韶华极其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
可谓是脱离的喧嚣的深山老林,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干云蔽日。片片翠绿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段韶华呆站了一会,望着那密林深处,可以想象里面深藏了多少生命。
只是丛林太过幽深,站了一会,仿有股冷气袭来。
浑身阴冷中,他半垂着头,一抹淡粉就在眼前滑过。
忽地一凛,随风逐。望进那一片桃红中,方知什么是满树和娇灿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心内暗暗赞叹,果如靖王爷所说,山下桃花多已谢完,而山上开的正叫艳丽。
那层层叠叠,虚幻如影,随风纷飞,花开盛雪。
其中一棵桃树尤为高耸,树冠密密杈杈,互相交错。树根处铺了一层厚厚的落花,聚之红艳,只等化作春泥,比之参天古木毫不逊色。
段韶华有些沉迷,一念中,甚至生出了想来此处隐居的念头。
忽地,马儿的一声嘶鸣打断了他的遐思。
艳红如血,烈性如虎,锋棱瘦骨,实为千里良驹。
不参半根杂毛的火炭红威风而立,裴靖这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一如霸主的俯视。
段韶华有片刻的愣神,撇去所有的新仇旧恨,这一刻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他的俊朗不凡,雄姿英发,实有大将之风。
风吹动密林,枝条摇曳,树叶碰撞在一起,发出诡异的令人害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