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凯旋的将军,鸣幽浑身皆散发着一股凛然之气,叫方未晚霎时间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而对方漆黑的双眸中,却好似燃着烈火,团团将她围住。
方未晚被盯得一阵面红耳赤:这位鬼王大人的原话是叫鬼爪带她四处转转,却没有说她可以擅自跑出来。如今乱跑被抓个正着,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方才嘈杂的人群亦安静下来,小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似霜打的茄子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落针可闻的气氛下,方未晚用极细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接着唯唯诺诺地抬起头,希望获得这位所谓的“大魔头”原谅。
而鸣幽微微挑起眉,眼底却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须臾,他抬手在她鼻尖轻轻揉了揉,继而揽着她的肩膀强硬地将她搂在怀里,对几个带头挑事的小鬼道:“竟打她的主意,都忘了自己怎么死的了?”
他的声音冷得似结了冰。此言一出,周遭的气温更是瞬间低了好几度。
方未晚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发现鸣幽根本没有责怪她,反而在护着她,替她说话。他的胸甲十分坚硬,贴在脸上有些硌得慌。可上面带着些许体温,竟叫她安下心来。
“你们几个,一会儿拎着兵器去应鹿山守封印,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回来。”鸣幽弯腰将方未晚打横抱起,转身迈着大步回了府里。
鬼爪看热闹似的冷哼了一声,跟在二人身后,迈进庭院便吩咐后头那队鬼差将大门给阖上。
本着言多必失的想法,方未晚瑟缩在鸣幽怀里,静静随他一步步走回方才那个屋子,又被他温柔地放回床上。
鬼爪默然将准备好的饭菜在圆桌上摆放得妥帖,便行了个礼退下。
鸣幽将头盔放在一旁,修长的手指将颈间的系带解开,继而一件件将披风、盔甲脱下,挂在一旁的木架上。
他的里衣很薄,紧实的肌肉形状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方未晚脸更红了,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手。
鸣幽不轻不重地出了口气,拉过她的左手,沉声问:“伤着了?”
她方才走神得严重,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并没发现自己的左手手掌都是血迹。愣了片刻,她才想到大概是推那铁匠时弄的,于是赶忙摇头:“这不是我的血,应该是那个铁匠的。我推了他一把然后……”
“无妨。”他回身取了块方巾,浸湿,又坐到床边细致地把那些黏抓抓的东西给她一点点擦掉:“这次带你回来实在匆忙,没与他们交代清楚。只此一次,想必他们日后会管好自己的眼跟嘴。”
方未晚若有似无地点头,说了句“谢谢”。
鸣幽亦点头,伸手自袖口掏出了一个罗盘似的东西。他指尖微微使力,那东西便变大了些,成了个盘子大小,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好似刻度。
“你刚从另一个人间界回来,肯定还是做人习惯些。”他指着上头的奇怪花纹道:“凡间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冥都常年是黑夜,瞧不见太阳,我便给你带了这个回来,可以看清时间。”
他细致地与她讲了一遍子丑寅某,她也暗自记下,又换算成原来世界的钟点。
讲完确定她听懂了,他方才将那物什放在床头,又抬手将她垂到嘴角的一缕细发抿到她耳后:“现在早过晚饭的时间了,饿了吧?”
方未晚微微偏头,却最终没有躲开他的手。
刚刚听他说“另一个人间界”,想必他一定知道她那个世界的事情。她鼓起勇气,抬起眼帘问他:“你可以送我回去吗?回那个人间界?”
鸣幽手上的动作僵了一瞬,随即,他嘴角微扬,柔声道:“未晚,我叫他们都变回自己的样子,不会再血肉模糊地去吓你。你在这里踏实住下,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便告诉我。”
方未晚嘟着嘴,好似撒娇似的求道:“可我只想回我原来住的地方……”
这里的鬼差死相恐怖,又举止轻佻,居住条件也相当恶劣,况且还要她日日跟个反派在一起——她真的很想回家。
鸣幽剑眉微蹙,眼神中尽是苦涩,顿了顿,他开口:“吃些东西?”
方未晚眨巴眨巴眼睛,道:“你知道怎么送我回去么?”
他微微偏了偏头,好似是要摇头,最终却没有动,只反问道:“那边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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