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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氏的鼓励和内心渴望的促动下,汉民这天早早地徘徊在汉生屋门口,汉生一出门就碰到汉民,他漫不经心地瞅了眼汉民,道“你干嘛呢?”
汉民道“我……我在……在这转转”
汉生道“转转?你又不是驴,转什么磨”
汉民一下子哑口无言。
汉生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明白点了什么,搂住汉民肩膀,问道“汉民,你说,是中国好,还是日本好?”
汉民仔细地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日本比中国好一些”
汉生点头微微一笑,道“嗯,不错,跟我走,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因为自己被汉生爽快地接纳了,汉民整个人都快乐起来,浑身都洋溢着不曾有过的热情的状态。
汉生和汉民一出宅子,远远看到七八个参差不齐的少年,他们聚成一堆儿在等汉生,这七八个少年看到个新面孔,顿时想起来了,汉生前几天说,他有个“东洋鬼子弟弟”,还说要清理门户,打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东洋鬼子”,他们远远望到汉民时,还只是猜测,等到汉生过来了,并且向这七八个少年使了个不易察觉的眼色,他们就明白了,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就是汉生所谓要“清理门户”的对象了。
汉生领着这一群孩子直奔南面,到了双龙山上的一棵大槐树旁,这本是一片杨树林,可是,众多的杨树中,竟生长着这一棵极其粗壮的槐树,十分显眼。
汉生到了树下,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槐树,他翘腿坐在树杈上,俯视着这群孩子,俨然一个山大王,一群孩子都抬头往上望,尤其是汉民,他羡慕地望着汉生,羡慕他拥有这样的敏捷和这样的气势。
汉生折了根一尺长的树枝,挥了挥,试了试手,随后,他低头盯着汉民,坏笑,汉民也朝他回笑,汉生忽然用树枝指着汉民,就像公堂老爷发令一样喝道“给我抓起来!”,这群孩子一哄而上,抓手的抓手,抱腿的抱腿,汉民惊惶地挣扎着,他那么文弱,顿时被制得动弹不得,可还是像被擒住的小鹿一样,不停扑腾着四肢。
汉生喊道“你越是抵抗,吃的苦头越多”
汉民又惊又急,道“你们要干什么?”
汉生坏笑着,道“我干什么?承源,告诉他,我干什么”,玉承源,汉生同族的兄弟,族叔的儿子。
承源道“老大给你立立规矩!”
汉民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
汉生问道“我再问你,中国好还是日本好?”
汉民倔强地扬起头,道“日本好!”
“哼”,汉生脸色一变,对一帮孩子喊道“动手!揍死这个鬼子!”
少年人下手,没轻没重,汉民听到的、看到的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那是他从未经历过的黑暗时刻,只是当时,他还来不及多想,只能蜷缩在地上,拼命护着脑袋和肚子。
汉生叫停了众少年,道“不要打了,给他上大刑伺候!”
这群孩子七手八脚地围上来,扒裤子的扒裤子,扯衣服的扯衣服,汉民焦急而无用地反抗着,不多一会儿,汉民就一丝不挂了,哄笑声就像潮水一样涌进汉民的耳朵,激荡着汉民羞愤的心,那种被孤立、被欺侮的委屈,把这颗脆弱的心蹂躏得实在是难受,他流下两行屈辱泪水。
那群孩子把汉民的衣服扔上树,汉生接住衣服,又往上抛去,几件衣服像旗子一样挂在高高的树杈上,汉生这才跳下树,对汉民挑衅地努了努嘴。
汉民咬紧牙,默默流着泪。
汉生闹够了,带着帮孩子扬长而去。
汉民的身上,起了一块块淤血乌青,他顾不上疼,流着泪站起来,抱住树爬,他想取衣服,可他使不出那么大的力气,好几次都失败了,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细皮嫩肉的手腕、脖颈、臂腿,除了黑青之外,还有被大树枝干划出的道道红痕,直到一个多钟头后,有个农民路过,才帮汉民解决了困窘。
汉民循路回到家,张氏一眼望去,只见汉民脖子上有淤青,身上灰乎乎的,衣服皱巴巴的,脸上脏兮兮的,两道泪痕还没干,她急地快哭出声来,颤声问“民民,这是怎么弄的?怎么没和汉生一起回来?汉生呢?”
被这么一问,汉民刚平静下来的情绪,顿时又波澜四起,眼泪哗哗流下来,“奶奶,我想回日本了”,张氏吓了一跳,赶紧把汉民搂在怀里,给他擦泪,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汉民呜咽道“没事,我想家了”
等到快晚饭时,汉生回来了,玉富煌和张氏一瞧他那张兴乐十足的脸,就全明白了,汉生一办了坏事就这副表情,错不了!
玉富煌黑着脸问“你把汉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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