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琅一到上课的时候就将我的笔纸藏起来,下了课他又还给我。第一次先生惩罚我,说我不带纸笔就进学堂,无心向学。后来我告诉先生他抢走我的纸笔,先生问他,他撒谎说自己忘记带了才用了我的,还说愿意补偿银子给我。再后来他不是藏起我的墨,就是藏起我的砚台,次数多了先生也管不了他。”
曼烟眉头轻皱,完全是无赖做法。一个孩子天天这么闹,先生也会烦;又是官家后代,先生也未必敢得罪。只是他为什么要针对二哥呢?
“那个张琅是只抢你一个,还是别人的也抢?”
傅柏松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他只抢我的。”哎,三妹妹的眼神如此锐利,这么盯着他,他实在撒不了谎。“因为他不喜欢他哥哥,他哥哥叫张钰,时常在学堂里帮我说话。”
傅柏松由于荷包少银子,用的笔墨纸砚一向不如其他学生,他学业平平,先生对他也不看重。平时没少受欺负。之前张琅欺负他取乐,被张钰教训了一把。
曼烟懂了,原来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张家的家事蔓延进了学堂,才扯上二哥。曼烟从格屉里取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傅柏松,“二哥,你拿着吧。”见他还推辞,虎着脸道,“这钱不是给你随便花的。你去碧水书院的时候,给那些学生买点不贵的好吃好玩的东西,总要和同窗结下友谊,是不是?”
这话真正说到了傅柏松的心里去了,他感激又羞恼,同时还有几分意外。从来没想到三妹妹居然还懂得人情世故。
曼烟趁热打铁地问道,“那个张博士是教什么的?”
“他负责为国子监的学生讲授《春秋》和《尚书》。”
傅柏松略坐了一会不好多待,提出要回三房所在的“三省居”。曼烟提醒了一句,“二哥,千万记得,竹刀的事勿让别人知晓了,回头若有人找我要我也是没有的。”
傅柏松将匣子抱在怀里,重重“嗯”了一声。他在回去的路上又怕人看出来,只好将匣子单手拎住,回到“三省居”的时候右手五个指头都红了。他才又抱住匣子,往自己房间奔去。
孟氏从没看见他这么情绪外放的样子,问道:“那是什么好东西,把你乐的?”
傅柏松激动到近乎茫然了,一字一句地回答,“三妹妹送的礼物。”
孟氏感慨道,“三小姐人真好。以后你要好好读书,莫要浪费了老太君和你三妹妹这番苦心。”
傅柏松两眼发直忘了应声,直接冲进自己的房间。心中却道,你们根本不知道三妹妹有多好,只有我知道。三妹妹一点不像妹妹,像姐姐,亲姐姐。
老太君让傅管家陪着傅季文去拜访“碧水书院”的山长,送了一份厚礼。没几日,这事就定下来了。
傅柏松高兴得不能安寝,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生当中巨大的喜悦。他终于可以进洛京最好的书院读书了。从碧水书院出来后,他还可以进国子监;以后的以后,他也许还可以做个大官,让父母不用再仰人鼻息。他傅柏松未来的人生居然也可以是亮的,那些欺负他的人,就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