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锴跨进房门的时候,正看到任茜背对着他冷冷地凝视着落地窗外繁华的万家灯火。映着窗外迷离的夜色,女人的身影仿佛一尊冰雕,安静,却又遥不可及。
那一刻,李承锴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蓦然从心中升起。仿佛他想要伸手去抓,但是却好像与她之间隔了万水千山那么遥远。
他突然害怕了。摇摇头,几步上前将女人揽入怀中,仿佛将她沉沉抱在怀里的现实感觉才令他将这种不安的感觉暂时抛诸脑后。
女人猛然间从沉思中惊醒,待看到是他,脸上略显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锴,你回来了?”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今天遇到那两个警察的事情告知于他。按理说,李氏集团一行人刚刚抵达内地便被警察盯上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她内心那股隐隐不安的感觉自从见了那两个警察之后便愈发的强烈。似乎在不远的将来,她和李承锴之间的命运似乎会因为今天这两个警察的到来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道,真的如同那个吉普赛女人的塔罗牌所预示的那样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由内而外地迸发遂而袭遍全身。
“阿锴,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我们从布达佩斯回来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她仰头望着她那双深邃的双眸,似乎想从那里读懂一丝丝肯定的意味。
“你是不是后悔了?”
他轻声问道。
她低头苦笑了一下。后悔又如何?难道真的可以让他为了她而抛下李氏的家业不要吗?想到此,她幽幽叹了口气,哀怨道:
“没有后悔,我只是有些怕!”
“怕什么?”他笑,虽然那笑容背后掩藏的更多是无奈,“怕我有一天会离你而去?!”
她没有言语,只是双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温柔地送上自己的唇。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在他深沉地回应中,她又一次地陷入在了他的温柔乡里。看来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当真是傻子,她什么时候竟然也变得如此不自信,如此瞻前顾后了?只希望未来一切能平安无事就好。
——————————————————
翌日晴天。
一辆豪华的私家车渐渐驶近北京的繁华商业购物中心。车内,任茜吩咐开车的李福道:“李管家,车停在这里,我自己走进去就好。晚些时分你们再来接我。”
李承锴今天要和投资商洽谈业务,所以没有时间陪她逛街。不过她倒是乐得清闲一个人扮作寻常人家的女孩去购物,而不是要一帮子保镖跟随在侧,行动处受限制。
李福答应一声,将车停在街边,任茜轻盈地下了车,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离他们车子不远处,始终有一辆黑色的小车在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安静江在车内默默地注视着任茜踮着脚步朝着步行街的方向走去,一时间竟百感交集,不能自已。虽然伯曼千叮万嘱要他一定不能私下里与任茜有任何形式上的接触,但是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打从任茜今早一迈出酒店大门的那一刻起,他便驱车悄悄尾随在后。
此时此刻,安静江内心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期待:似乎伯曼分析的有关银狐“失忆”一说只是他的误判;只要他安静江站在任茜面前,那个留在他昔日记忆中的天真无忧的女孩一定会欣喜地欢叫着“安叔”,然后像女儿依赖父亲一般奔到他的怀抱里。
想到此,安静江再也忍不住,眼看着任茜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他三步并作两步从车内走出,悄悄地跟了上去。
前面的女子在无忧无虑地行走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偶尔停下来挑选一两件货架上的衣服,显得悠闲惬意;而身后尾随之人则苦不堪言。安静江由于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离他不远处的年轻女子身上,既怕跟丢了人,又怕被其发现,自然忽略了身边拥挤的人流。以至于在多次不小心与周围购物的顾客相冲撞后,一个东北妇女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并高声叫骂道:
“你个大老爷们走路不长眼啊,硬往老娘身上撞,你想吃老娘豆腐不成?!”
安静江可没闲工夫和这个不讲理的妇女理论,一边口里连声道歉,一边费力挣脱开妇女的纠缠,同时一双锐利的鹰眼极力在人群里搜寻任茜的身影。可是,就是经过他和妇女纠缠的那么一小会儿功夫,任茜便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人群里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安静江微微有些着急,他奋力地挤出人群聚集区,来到任茜刚刚挑选衣服的一处柜台,随即发现不远处通往货梯方向的一条僻静的走廊。
警察的第六感告诉他,任茜很有可能是往那个方向去了。他也未作多想,便朝那走廊奔去。走廊静悄悄的,看来并未有人从这里经过。
想到此,安静江苦笑一声。难道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竟然让他的判断也出现了错误不成?跟个人都能生生地跟丢,看来他不服老是不行了。
想罢,他欲转身离去,就觉身后袭来一股劲风,他本能地身子一缩,躲过了这突然一袭,随即,只觉得自己的一条胳膊竟已被人生生地扼住,耳边顿时传来一声呵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