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晓不晓得有两次都差点戴绿帽子。
今天可能更糟,不晓得要髮生多大的事情哩,才出门,就遇到了癫子,三言两语就答成了一笔匪夷所思的交易不说,还没有走出百米,忧乐沟的另一大奇人呱婆子就坐在路边的条石上等他。
呱婆子就是尿桶的奶奶,六七十岁的人了,上街走不快,落在后面也是正常的。一见汪大爷来了,她就拉位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来聊。比动作更快的是她的嘴,还没有落座,就已经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
“汪大甥子,你跟邱癫子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老人家好心好意,专门在这里等你,你别怪我老人家的话多,都是为了你好,那种傻事千万做不得的好,那个邱癫子啥子活路都做得出来的好,这各种丢人现眼的事千万不要做了,不然的话,人家都要戳你背脊骨的!你赶紧回去处理。你上街要办什么事,老婆子我给你带信跟老二和小三,快回去,快回去!你要是从这里就回去了的话,我今天就不跟你啰嗦……”
4★.
汪大爷哪里敢跟跟她搭讪?更不敢坐下了,这要是坐了下去,今天的街是真滴上不去了。
就因为话太多了,呱婆子常常是一大早出门赶场,天黑也不一定能回转的。只要她的龙门阵一摆开,就是不吃饭也可以的。今天给她抓住了这么一个可以大肆髮挥的好话题,她要是不说过痛快绝对不会罢休的。
“好好好!我听你的,立马就回去看看!”汪大爷边答应就边转身向来路走回去。
“这才对了嘛,记住老婆子的话,都是为了你们好,老婆子我看过的人多了,你跟杏花两个,都是健健康康的人,想要生孩子,你们自己就会有的,不要着急,不要听那些鬼吹吹,不要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歪点子,不要……嘢,你!”
呱婆子还抓着他的衣袖边送边说,汪大爷走了几步,突然猛地一挣,挣脱了她的手,再转身就往龙王镇跑去。
她老人家哪里敢去追那个年轻人?只有又喊又骂又叹息:“汪大甥子,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马上回头赶回家还来得及!哼!你那老婆腰长肋巴稀的,眼睛长得射人,你还是得防着点!你今天要是不回去,你会后悔一辈子滴!
“——不得昌盛的东西!气死我了!好好的整牀不睡,偏偏要让出半边牀跟那些梢货!好好的男人不当,偏偏要去当龟脑壳!
“——唉,这一回开了荤腥,食髓知味,黎杏花又是玉女之身,名声败坏之后,必然想烂船就往石旮旯里撑,枉我老婆子白白心痛你们一场,该传的话我都传了,你偏偏听不进去,这该咋个整!”
呱婆子能附翼于忧乐沟几大著名老婆子之末,自有其不凡的道理,当然不止于呱嗒几句,只要她上了心,就会有后文。所以汪大爷被他粘上,只想快快躲远些。
汪大爷虽然是摆脱了呱婆子的纠缠,得呱婆子后来喊的那些话,他还是听见了滴,什么玉女之身,没有激起他多大的反应。还有就是,他对自己的老婆,比别人肯定要知道得多些。
5★.
汪大爷在潜识中是想摆脱邱癫子和呱婆子给他带来的阴影,虽然还是微熏,却是快步流星,走了一里半,过了汪二爷的随从教训樊幺妹的那道下坡路,前面就快上公路了。
他走得更起劲,超过了路上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妇人。
那比呱婆子还老十岁的老妇人大喝一声:“站住!汪老大!”
汪大爷止步回身:“梅婆婆,您老好,刚刚真是不好意思,走得疾了些,没有看清是您老人家。”
梅婆婆就是忧乐沟的另一位名人媒婆子,出名的又老又怪,不怪不自在。呱婆子是话多,她是囋言子多,一生之中的好话没有甩话多。
呱婆子是能说,媒婆子是会说。还有一位是少说,更有一位是不说。她们四位合称忧乐沟的‘四个说客’,就是呱媒贞哑四婆子,个个都是忧乐沟名榜中人,还一个比一个大十岁,真是个奇哉怪也的妙现象。
在四大说客如日中天的时候,忧乐沟突然间崛起了一位更加能说会道,了不得的风云人物武云朵,又叫武三姑。一张刀子嘴说动数百对夫妻离散又洗牌重聚,分分合合地全被她拿捏在手心里。这是她,给忧乐沟新增加了一条广为流传的谚语:“四个说客不如一个夺客。”
再后来有后生的无知小辈,不知道哑婆子的威望之隆,把她老人家从“四个说客”中删除了,这句谚语于是乎出了个新的版本“三个说客不如一个夺客。”——这是闲话。
媒婆子她面像很老,老脸都皱成了晒干了的石榴皮,总是笑得怪兮兮滴。她不太像老女人的面相,给人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个专门牵着脚猪走八方,养猪不带煮潲,到哪都给喂饱,对老母猪使了坏配种的走花匠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