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啦,怕你给他找个矮姑娘,哥看人家久了会变得弓腰驼背。”
“那是!”七哥得意地笑。
我忙接着说,“七哥,我已经掌握有资料啦:离七,女,岁18,刚参加完高考,毕业成绩是龙王镇中学94级电脑专业第一名,重55公斤,高171.25厘米,这下好了,七哥被人家比下去啦,哥你一米九零,是架九零摩托,人家却是125本田,不在一个级别呀。”
“啊,这样呀?哈,那就看看再说吧。爸,不如这样,你就真的给我买辆本田125吧,我保证跟你驮一个百里之内最好的儿媳妇回来,还不用你花钱。”
父亲故意大怒:“我就是将两三万块钱丢进水里,也不会给你这个傻小子!”
哥还没有明白父亲的话中之意,我又提醒道:“哥,爸将钱丢进水里,等两年捞上来,就会变成十万,二三十万,你放心好了,你不如跟父亲换个条件,你不向他要本田125,他也不强迫你亲近那位171.25,互不干涉嘛。”
4★.
七哥不再要摩托,父亲果然没有再那事。七哥一年来,也老是跟在父亲的身边偷师学艺。
这一年对七哥来说重要万分,这可是正规化的专业学习,虽然他从小就在向父亲学习,但那毕竟是业余,只有亲历了,才知道其中有多不一样。但父亲的技艺博大精深,七哥纵然有闻一知十的本事,仅仅一年也学不走父亲的十分之一。
这一年,父亲果然将五万元倒进水里。
哥在父亲把五万元倒完后,毅然决定抛家远走。远远走出父荫外,去闯他的天下。
家里有我,比他小四岁的我劳动能力已经在壮劳动力之上了,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三则,梅酸梨仍酸。
七哥说出要走的决定时,父亲正在家里的三楼晒场上设计高山水库的水利工程。
七哥高大的身躯绕过那一大堆图纸,他遮住了阳光,七哥的影子正正地印在父亲作镇纸用的那叠小青瓦上。
家父亲手烧制出来的小青瓦,宛如青色的瓷器一样光滑洁净,不染纤尘,就是用来烙鸡蛋也不会沙牙,当镇纸用就更没有问题了。
“爸,水往低处流。我老是蓄在家里的堰塘里也没有多大的出息,又是一年过去了,你的技艺没有尽头,我就算学得再久也学不全的,不能总是看你的豆腐堰,我得去看江去看湖去看海!”
“看你个头!”父亲大吼一声,右手中指就在我哥影子的头顶上猛敲了一记,小青瓦破成一把叉,分成了四个等腰三角形,父亲食中指缝间的尖尖铅笔却没有碰断。如果要看头,也是加了把叉的鬼头了。
“看你个足!”月龙哥也大吼一声,健臂一长,伸过阳光和目光,右手拍下,“啪嗒嗒嗒!”他只拍了一掌,却传出四响,那把叉状的裂纹变成了米字裂纹,四块三角形瓦片,分成了八块。如果看足,是米字足。
5★.
“我看你是骨头长硬了!”父亲顺手就抓起他那条皇竹做的五尺块,向哥猛抽过去,坚硬笔直的五尺块突然活了起来,在空中如金蛇狂舞,舞出行姿百态,侥矫不群,舞出一串串圈子套向我哥的脖子。
哥的手指飞出,如同蜻蜓点了几点水面,又似春燕啄了同啄,就将金蛇捉在手里。金蛇回归成一寸三分宽的五尺块,搭在了父亲和我哥的两只右手间,如同一遛笔直平坦的桥面。
他们的目光在竹桥面过上过下,来来往往无数次,就像有两列忙碌的战士在穿梭。
父亲开言:“月平说:路是躺着,但任取一段来看,就如同这根用来丈量距离的五尺——路,是站着,像蛇。”
我哥接口:“月平说:路开始是口,结束还是口,似蛇,双头蛇!所以你那里不一定是路头,我这里也未必是路尾。”
父亲:“月平说过:路,首尾是口,是终点也是起点,是头,蛇头。我顺手一抓,正抓在七寸。”
我哥:“我胡乱一捉,也捉住了七寸。”
父:“我是拇指中指结环,环扣七寸,食指压蛇头,四指压蛇脊,小指搂蛇腹,它翻来覆去,不离我的掌指。”
哥:“我也一样。”
“我金蛇狂舞,翻越了八八六十四座山,跨过了九九八十一道岭。”
“我只手捉蛇,拦截了八八六十四卦位,阻挡了九九八十一节点。”
“你照猫画虎已成了虎!虽然没有突破我,更没有突破自己!好在你一举一动已经有了我的影子,一言一行也有你弟弟的心思——哎!”父亲一声叹息,他的叹息也是与众不同的,“你知道忧乐沟的水有多深吗?小小的豆腐堰,就算是我也远远没有看够,你却不想看了,总有一天你会髮现,走遍天下,也没有豆腐堰大——你可以去了,自己去准备一切!”
父亲终于放任我哥离开,可这放任的前提却是叹息,此中的真意,哥是不懂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