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周围的人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所以没有什么挽留或者惆怅的酸话,秦军都是这种性子,要杀便杀,要死便死,要走......那就走吧。
“朝都有多大?”一个人突然问道。
“很大,从东边走到西边可能要两天的时间。”
“那么大?肯定人也很多......岂不是掉进了人群,就再也找不到了?
“那肯定找不着了,我听说前些年赏灯的时候,有人不小心跌了个跟头,趴在地上起不来,被活活踩死......”有人应着。
几声凉气倒吸:“那朝都很危险啊,哪像是咱们这儿,最大的事也只不过是去屠个马贼窝,多清闲......”
屋内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闲聊,屋内柴火时不时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
许白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
“......”又是沉默,周围发出几声带着掩饰味道的不屑哼唧。
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怎么可能真的不想,不念。
“我暂且去朝都,考了学堂,还了钱,入了符道,就回来......”
“啧。”有人随意的吧唧着嘴:“用不着那么矫情,别以为我们是真的稀罕你,只不过你走了,这每年的军功怎么整,我们都多大岁数了,还能像你这么追着马贼砍?”
“额......不过我前些天算了算,这老许攒下的军功,也够咱们悠闲几年的了。”
“啊?”一人惊讶道:“是么?那......那应该就没啥问题了吧。”
“这么一看,好像是没啥问题,那你要走的话......那便走吧,还能省些军粮......”
几个人在一旁合计着。
许白焰抿嘴,没道谢,低垂着眼,心中只有对这些可爱老兵的感激。
“走了,喝酒去......那商队里肯定有好酒,我得要两壶!”
“对,走......去喝酒!”
就这样,这段不伦不类的送别就结束了,在这些边塞兵卒的眼里,似乎生死的大事也不过是一顿酒而已。
夜色依旧,黑月白月悬与天上,星辰如瀑,边塞小营里,酒意正酣。有了商队随行的守卫,也就用不上虞峡口的人夜巡,所以这么多年了,整个营里的人难得的凑在了一起。
只喝酒,只吹牛,只去编造那些从没有过的花丛经历,没有人去提起明天商队离开后,这小边塞里便少了一个身影,借着酒意,放肆的大哭大笑,反正最后都能赖在酒身上,没人笑话......
很快,一个个刀口舔过血的边塞汉子便变成了一具具趴在地上烂醉如泥的躯体。
许白焰坚持到了最后,赢得了虞峡口众人最大的尊重。
踉跄着起了身,他走回自己的单人小房里,坐在床边,借着窗口透过来的光,开始收拾用了多年的笔墨纸砚,数着谢清婉留给自己的银钱,算算日子,去了朝都,似乎是正好能赶上学堂的招考。
许白焰虽有不舍,却也心满意足,笑了笑,将收拾好的行礼放在枕边,闭上了眼......
他有些庆幸,今天喝了不少的酒。
不然这一夜,自己怕是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