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红花拉过丁一的手,丁一没有抗拒,他感觉到苗红花的手非常冰冷,像是一支蜡烛一样,“你不知道,我跟我丈夫在一起时,我一直叫他为大郎,因为他个子非常高大,我对他这一点故意视而不见,还大郎大郎的这样叫,来气气他,因为你知道有一个流传千古的大郎,不过他是姓武罢了。”
“这个姓武的大郎,我也认识,”丁一不由得说道,“他的炊饼很是好吃,我准备退役之后,也搞一个炊饼连锁店。”
苗红花微微一笑,又很快收敛了笑容,“你不知道,当他去顺城找朱子杰为大姐报仇时,我已经有了身孕,当得知他报仇未果,自己反而搭上一条命时,我悲痛之下,孩子流产,这真是祸不单行,我当时悲痛欲绝,夜夜咒骂这个死鬼男人,他去顺城之前,我们全家都叫他暂时别去,以后再说,但他自视甚高,以为报仇唾手可行,万万没有料到朱子杰如此厉害,我老公终究命丧他手。”
听到这里,丁一不禁微微骄傲,好样的,子杰兄弟,不愧为战神!
“可是事有蹊跷,”苗红花继续说道,脸上流露一丝迷茫,“当我在山洞里日夜咒骂这个死鬼时,我有一天忽然看到他了,在我的床前,他对我说,我骂他太狠,让他在下面不得安息,他劝慰我说,我没了大郎,但会有一个二郎前来,继续陪我,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我醒了过来,发觉是南柯一梦,只是这梦很有质感,特别真实一样,我当时问过我妹妹丁花,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心下惴惴不安---”
丁一这时才是惴惴不安,甚至毛发倒竖,他不禁又向红花郎的衣冠坟上看了一眼,又看看头上湛蓝天空,心才略为踏实了些。
“你知道那天是哪一天吗?”苗红花停下来问丁一,似笑非笑。
丁一心里更是发毛,“不会是,不会是我们在山上,你死命追我那一天吧?”
“正是那天,我作完梦问过丁花,就走出了山洞,结果就遇到了你,我当时可没想过有什么不妥,那时一心想要你的命,”苗红花微微一笑,“结果我却放你走了,那一天过去后,我停止骂他,这梦也就不再有了,我起了心,第三天又开始骂起来,你说奇怪不?那晚上他又出现了,又说了同样的话,我当时心里更是疑惑,你可能不相信,我其实不害怕,我只是奇怪,甚至有了一种隐隐的渴望----”
丁一无语,这个女人啦不寻常,他想到这样的一句京剧唱腔,他相信她说的她不害怕,这个苗氏后裔,血管里流着苗家传承了上千年的血液,这里面有过邪恶,有过叛逆,有过癫狂,但可能也有些许的不屈,些许的抗争。
“那他还对你说了些什么呢”丁一小心的问,“就算巧合,我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说过,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是兵与匪,水与火的关系。”
“你看到了这些默默存在的坟包了吧?”苗红花说道,“你已经知道我们苗家,传承了一千多年的苗家,现在面临一个最为紧迫的问题了吗?”
“什么问题?”丁一摇摇头,“我没看出来,是被追捕吗?这个问题也是你们自己找的,不怪别人!”
“不是追捕,”苗红花说道,“我们一生都在逃亡抗争路上,那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她有意停顿一下,然后加重语气的说,“无后!”
丁一一震,他回忆一下,这才发觉苗家现在已经没有了新生力量来延续他们已经流淌了一千多年的血脉之河了。哦,不对,那天不是有个叫婉玲的小姑娘,在叫苗百俞爷爷吗?他向苗红花提到了这个小姑娘。
“那不是我爸爸的亲孙女,”苗红花说道,“那是我爸爸收养的一个手下的遗孤,婉玲的爸爸在一次交战中为了掩护我父亲,被警察追到了山顶,跳崖身亡。”
丁一打了一个寒噤,又是一阵剧烈的心跳,无后?和自己有关!那是什么?他脸一阵阵的发烧,一时不敢再看苗红花的脸。
“你已经猜到几分了吧?”苗红花的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已无关的事情,“那天在跳过那道悬崖之后,我就问过你,你们不是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吗,其中之一就是损坏东西要赔!我的老公死在你们的人手上,我的未面世的小孩胎死腹中,这你们得赔!我老公你们可以说是死有应得,但我肚子里的孩子,他绝对无辜!你们找不到他该死的理由吧?”
“找不到,”丁一涩声说道,“至少我找不到!”
“这是肯定找不到的,”苗红花直视着丁一的眼睛,“所以,你们如果还讲道理的话,你们如果不赖皮的话,这个你们必须赔我!赔我一个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