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到宁国进犯边境的消息,安韶就知道,这一次注定欠下秀儿一场盛世婚礼。
这么多年来,自己亏欠秀儿的真的太多太多,先是敬国公主和亲,剥夺了秀儿的正室之位,再是两年前江北大洪,又让秀儿最美好的年纪里苦苦为自己守候。如今,终于等到迎娶她的这一日了,却又碰上宁国犯境。
皇宫凤仪殿。
“母后,就不能和父皇求个情,叫他延缓一下婚期吗?”安韶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
“韶儿,你这是胡闹。皇上金口玉言,怎能说改就改?母后说了,明秀只是一个侧妃,这样的十里红妆是不合规矩的,况且,她只是个敬国的俘虏,能让她以将军义女的身份嫁入东宫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安韶这才转变了口气,“母后,秀儿孤苦伶仃陪伴儿臣多年,这些日子又寄身在大将军家,儿臣也照看不到,还希望母后多多为秀儿打算着些。”
皇后的妆容雍容华贵,却依然掩饰不住美眸中流露出来的担忧,但多年的后宫生活,仍旧让她波澜不惊地应对自己儿子的话:“这是自然。对了,我今儿个亲自挑上来一个贴身宫女,你看看合不合适。玉儿,带小钏上来见见太子。”
“是。”叫玉儿的姑娘应了一声就下去了,不一会,就带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奴婢小钏,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皇后看了看安韶:“母后选的这个宫女如何?”
安韶看了小钏一眼回道:“任凭母后做主。”
皇后示意玉儿带着小钏下去,拉着安韶说:“我儿,你身为太子,不要太看重儿女私情,安国这万里江山还等着你去治理,你可不要辜负父皇对你的期望啊。”
“儿臣知道。”
“你总是说知道知道,一见到明秀你就犯浑。”说到这,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好了。
安韶不再说什么了,皇后又说:“自从安国立国以来,宁国没少犯我边境,欺压我们的百姓,我儿此次前去,最好一举拿下宁国,也省了以后那么多麻烦。我会叫你舅舅出谋士军师与你同去,他们忠于我向氏一族,我儿可完全信任他们。”
“母后这是小瞧儿臣吗?即便没有舅舅的谋士们,儿臣一样可以拿下宁国。”
“你有这种信心自然是好,只是,多个人帮忙也没有坏处。”
安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跟皇后多说,道了声保重就回东宫了。
第二日,安韶与明秀大婚的日子,也是安韶出兵征讨宁国的日子。太子妃蒋冉带着东宫的妃妾齐齐站在东宫正门口与太子送别。
安韶接过蒋冉递过来的金盔,对她说:“本宫今日不能亲自迎娶秀儿实乃憾事,秀儿进宫后的一切事宜就交给你了。”
“殿下放心吧,臣妾会安顿好明秀妹妹的。”蒋冉微微一笑,仿佛世界都将春暖花开,可惜,安韶看不到她的美。
安韶得到她的回答后就策马离去,蒋冉连同身后的妃妾纷纷跪下,“愿太子凯旋归来!”
每每有战事发生,皇上都会让太子带兵出征,不仅仅是因为安韶是太子,更大一部分是因为安韶真的是一个军事奇才,武功又是兄弟中最高强的一个。大破宁国犯境大军不说,还乘胜追击攻下了函关十州,逼得宁国答应成为安国的附属国。
安韶对这样的荣耀不以为意,此刻他心中只有赶紧回到安京,看看明秀过得习惯不习惯,有没有生自己的气,或者再给她补一场婚礼也好。
行军七八日,终于看到了“安京”这两个大字。大军进城后,街上的百姓熙熙攘攘,都是为了一睹当今太子的风采。安韶缓缓步入人群,他四处看着周围的景象,似乎有些享受这万人瞩目的感觉。
忽然前方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撩了起来,安韶清楚地看到马车里面坐着一个钟灵毓秀的姑娘,她面容姣好,浑身透着一股灵气,让人忍不住再看她第二眼。就这样,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辆马车。
可是,这辆车再也没有动静。“罢了,萍水相逢,说不定,她已经嫁为人妻了呢。”安韶这样想着,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上天似乎十分眷顾自己,就在将要把目光移走的那一瞬间,马车的车帘又被风撩起。他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自己。同时,他也看到了马车里的另外一个人,小钏。
车帘很快被掩死,安韶收回了目光,却满脑子都是那姑娘的面容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曾经听过敬国一个歌姬唱歌,余音三日不绝于耳,回味无穷。而她就像是歌姬唱出来的那首歌,萦绕在心怀。
可是,马车里的小钏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在秀儿身边服侍吗,怎么会跑到大街上,难道,马车里的姑娘和秀儿有什么关系?
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终究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