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双手却一直攀在锁链之上。
刚开始我还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那“嘎达”一声传进耳朵。这声音我在熟悉不过了,正是锁芯中的机括被触发的声音。
这溜门撬锁的本事我打小就会,只要给我一根铁丝,任何锁都开得,可这人手上什么都没有,竟然能够无声无息的将锁打开,显然是个“老爪子”了。
见我看向他,那人明显一慌,随即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躺了下来。
到这个时候,是生是死就全靠本事了,他能够逃出生天是他本事高,我不想为难于他,索性背过了身子,等我再次回过头时,他已经不见了。
大汉们做好饭菜,这才发现囚笼之中少了一人。
其中一人低声说道:“杆子头,逃走那个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刚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下看来,他说不定是棺材瓤子那伙人的眼子,咱们恐怕上当了。”
他口中所说的杆子头,便是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只见他低头沉思片刻,说道:“这桩买卖不小,咱们说什么也不能白来一趟,为今之计只有赶快动手,能捞多少算多少了。”
说罢,他们竟将刚刚做好的饭菜扔到地上,七手八脚的将囚笼全都打开。
在一阵哭闹声中,所有人都被带到了一处土包上,每个孩子的腰上都被系了一根绳子。
做完一切后,那个杆子头对我们说道:“你们一个个下去,见到什么就拿什么,事情办完之后,我请你们吃白面馒头,办不好,我就把你们做成肉包子。”
说着,命人在地上用铁锹铲了几下,黄土之下竟露出了一张八仙桌的桌面。
将桌面掀开,下边竟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盗洞,想必这是他们早就挖好的。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原来这帮人是一群专门挖人祖坟的盗墓贼。
如今盗墓贼很多,但大部分都是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农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拿着镐头四处刨坑,真正专业的没有几个。
盗墓一途古已有之,数千年下来早已经是十墓九空了,在当下还能够找到墓葬的人,都不是小角色。
第一个下入墓道的,是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下洞之前他还在哭泣,可是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终于没了声音。
杆子头拉了拉绳子,见里边毫无动静,怒骂道:“真他妈晦气,都这么多天了,里边的空气还没有放干净。”
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绳子拉了起来。虽然心中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见到那个男孩儿时,我还是被吓了一跳。他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但呼吸却永远停止了,而且浑身上下一片青紫,双目圆睁,留下了一行血泪,显然是被毒死的。
恐惧,无以复加的恐惧,因为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可能就会跟他一样,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了。
对于那个男孩儿的尸体,杆子头看都没多看一眼,便随手扔到了一旁,就好像是在扔一堆垃圾一样。
墓中常年封闭,久不通风,尸体和一些陪葬的牛羊腐烂后,自然就有了毒气,此时不管有多少人下去,都会被毒死,那杆子头显然也知道这些,因此并没有着急让我们继续下洞,而是趁此时间,向我们交代一些细节。
譬如什么样的东西可以拿,什么样的东西不能拿,遇到僵尸之后该怎么办,等等。
孩子们早就被吓坏了,哪里还听的进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轮到第二个孩子下洞了,他几乎是被踹进去的,我甚至听到了他落地之后发出的巨响。
杆子头使劲拉动了几下绳子,催促那个孩子赶快行动,只有这缓缓移动的绳子,证明那孩子还活着。
下边的墓道不知道究竟有多长,他们所携带的绳子显然不够长,不多时已经到了尽头,那杆子头顿时眉开眼笑:“看来这里不是帝王墓也是王候墓了,除了西陵,咱们保定府地界可没这么大规模的墓葬。”
正说着,他突然一个趔趄,险些被绳子带进洞里。大汉们一惊,七手八脚的用力向外拉扯绳子。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解开腰间的绳子,越是挣扎,收的越紧,不多时已经勒的我喘不过了。也就在这个时候,绳子已经被他们拉了出来。
我回头一看,那绳子上绑着的只剩下一条腿,其他部位早已经不见了。这条腿上伤痕密布,即便是前些日子被凌迟的那个犯人的死状,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