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如果一个不是京城里面的人组建的、通关文书一片空白的商队,突然出现在京城,那就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这商队是怎么进京的?
这二人商议到最后,晋王忽然灵机一动,每年这个时候,珍宝阁都有商队离京。商人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他便动了心思,像是珍宝阁这种屹立差不多上百年的商号,就算猜到些什么,他们也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傍晚时分,由陈幼安牵头,晋王与金貔貅做下这笔离京的买卖。又因着陈幼安与金貔貅相交莫逆,金貔貅安排得也份外贴心。
三人寒暄过后,陈幼安便向金貔貅打听起海难、船难的事情。毕竟对方是一个有着庞大商队的商人,这个时代,有什么人比商人的消息更加灵通呢。
金貔貅一拍大腿,便开始滔滔不绝,“这个船难啊……”
在哒哒的马蹄和悠扬的铃声掩盖下,谁也不知道这马车里头究竟交谈了些什么。
——————————————————
长泰宫。
在寒冷的冬天里,暖洋洋的阳光,穿过窗桁,投射下一道道金光,就连那些浮游在空中的尘埃,也让人觉得温暖起来。
庆和帝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从睡梦中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抬眼四顾,却看见周围格外亮堂心里一惊,便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他心想,糟糕!朕今天还要议政呢。还有洪涛那蠢货,朕起晚了也不知道提醒!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喝道,“洪涛,洪涛,还不过来侍候朕更衣。”
外间的卧榻上,姜素敏正在与两个孩子玩耍。听见庆和帝带着焦急的声音,她很是惊讶,这是……怎么啦?
那悬挂起来用作间隔的珠帘,被她撞得东摇西晃、劈啪作响、光华散乱。
姜素敏一看,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庆和帝,竟然打着赤脚踩在地上,脸上带着急怒。她微微屈膝,“臣妾见过陛下。”她目露关切,复又问道,“陛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侍立在后殿门边的洪涛,听见主子的呼唤,马上连滚带爬地来到内间。他的神色有些紧张,还没站稳,就立刻匍伏在主子跟前,“奴才见过陛下。”
此时,庆和帝思绪才渐渐回笼,今日是休沐的日子呢。他苦笑着拍拍前额,然后牵过姜素敏的手,“朕没有事儿,不过是睡多了。”
他睨了一眼脚边的洪涛,“这里没有你的事儿,起来吧。”
洪涛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红绫等人便端着金盆、青盐、柳枝等物鱼贯而入。
片刻之后,姜素敏接过洪涛手里的腰带,俯身环过这男人的腰身,低着头为他整理好腰带。她发现,这人不仅是面容憔悴,就连原本有些肥胖的肚子,现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知为何,姜素敏忍不住有些心酸。她抿了抿嘴唇,轻声地说:“陛下,已经快到午时了,不如就命人准备午膳吧。”
庆和帝转头看看墙角的沙漏,微微颔首,“也好,爱妃作主便好。”
姜素敏吩咐下去的,都一些容易克化的、清淡的,以养胃为主的菜品。
庆和帝听在耳里,略带深意地瞥了洪涛一眼,没有说什么就接受了中午的菜单。
没有母妃陪着玩耍的明熙公主表示,本宫有些不开心。她仰躺在卧榻上,眨巴着大眼睛,无聊地挥舞着小手。她时不时扭头看向弟弟,向那边探出小手,仿佛想要触碰弟弟。不过,距离似乎有点远,她怎么都摸不到弟弟。
经过上次意外,两位乳母就非常注意两位小主子的距离,免得又磕着碰着了哪位殿下。
明熙小公主表示,这短短的距离,怎么能阻挡掌握了新技能的本宫。只见她伸出另一条胳膊,向着弟弟的方向执着探去,小脚的配合加上小肥腰一用力——她可以自己翻身了!她的小手也随之力竭落下,搭在了弟弟的小胳膊上。她眼睛弯起,小嘴巴“啊啊”两声。她仿佛在说,弟弟,快看本宫!
小太原王的漆黑眼眸,显得格外冷淡和幽深。他也如了姐姐所愿,没有什么表情地扭头扫了一眼,复又回转目光。
庆和帝刚刚穿过珠帘,恰好将这一幕完全收归眼底。他哈哈大笑地走上前,俯身抱起女儿轻轻地颠了颠,“朕的阿佳已经学翻身了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喜悦,还有几分感概。
与此同时,小太原王突然扁起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姜素敏便也俯身抱起儿子,轻轻地晃动抚慰,“阿建怎么啦,为什么不高兴呢?”
小太原王被抱起来以后,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就立刻收敛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上方的母妃,眼睛弯弯。过了一会儿,他扭过小脑袋,埋在母妃的胸前。
姜素敏看见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的眼睛不由染上笑意,小磨人精才不是想哭,那分明是在撒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