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萃文便调进了陈旻桃临时的小院子,在外屋随便借了张塌,便跟秋菊挤挤睡了。
萃文长得粗眉大眼,看着也就十三四岁,做事却甚是爽利细致,见人三分笑。
一个晚上就跟秋菊成了好姐妹了。
秋香则一晚上没见人,也不知被她娘拘在了哪里。
陈旻桃难得独占一张床,夜里没有被踹醒,还略感不惯,躺在床上数羊。
看着地上的月影西斜,算着时辰,外屋塌上的细语声渐渐消了,陈旻桃数着羊,看安神香燃灭,抬手又点了一根。
和衣下床,换过了鞋袜,猫一样地消失于房间后窗。
勤劳勇敢的蕊妈妈本打算到漳州歇个脚就走,却第二日就病倒了,也不是多重,就是连夜赶路疲累加上寒冬里夜路染了点寒气,感染了风寒。
梁二掌柜惶恐,这一个两个的都聚在自己家,当下也不敢怠慢,延医用药,该治治,该养养。
蕊妈妈歇了三日缓过来,就立即下床观摩陈旻桃学规矩。
陈旻桃一直觉得秋菊的规矩在梁家这群下人里已经算好了,好歹是梁二家的比着宅门里的规矩教的,但还是缺漏了不是一星半点,到了蕊妈妈这儿,跟从头学起也没甚差别了。
蕊妈妈年纪大了,养个风寒养的慢慢腾腾,加上疑心重,京里催逼的又急,也不能每日来院子训导陈旻桃和秋菊,就严嘱萃文教好了二人,一个是陈旻桃做小姐的礼仪规矩,这个萃文教不了,只能略跟陈旻桃讲讲闺秀家的坐卧行止,府里的忌讳,另一个是秋菊做下人的规矩,这个萃文可就门清了,教的东西五花八门,时日短,可重点的来。
秋菊有股认学的劲,日里见不着人影,几天光景已出落的又一番变化。
陈旻桃能出屋子,却出不了院,隐形软禁。
陈旻桃第一日起来看见门口多出来的守门婆子时即心中了然,也不闹着要出去,与上辈子潇洒人生不同,这辈子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于她来说是种奢侈,故欣然享受其中,刻板地死学规矩。
“七小姐还是坐着看书好,躺着看容易熬坏眼睛,书卷不能卷,要轻拿......”
“七小姐姿势已经很好了,可是背还要再直几分,手和脚该放......”
“七小姐喝茶要双手捧稳,举至嘴边,府里上茶几分烫都是有讲究的.....”
“七小姐配衣饰还是略选些寡淡的好,虽是还在孝中,出了门也不能亏了礼数......”
陈旻桃极配合地演着牵线木偶,端镜自照,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带了闺秀的影子,自我感觉依旧良好。
萃文端了饭菜进来,“今个院里的日头好,蕊妈妈叫把您那些书晒晒,晒好了明早收了咱们就上路。”
“蕊妈妈辛苦。”
陈旻桃乖顺坐到桌边,脸上平静,标准的被洗脑的锯嘴葫芦样,安静听萃文念叨院里的琐事。
听不到关于秋菊或是秋香的只言片语,陈旻桃也从不问起,潜心学着萃文和蕊妈妈教的,一遍一遍麻木地重复着坐卧立行。
萃文安下心,小孩子总是好哄的。
这院子好似不是陈旻桃秋菊秋香三人住的那个院子,倒仿是萃文和蕊妈妈在这里住了多年,守门婆子日日准时准点来报道,院门上的红联纸也早被撕下,屋里的一应物品都被换过,她们仨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
菜式是简单的蒸三样和两碟小菜,一碗南瓜粥,看得出是用了心做的,每样都做得精巧。
陈旻桃规规矩矩地用饭。
秋菊虽再没进过屋里伺候,可一瓢水一粒米都是秋菊打好了做好了送来的,陈旻桃抚着碗沿,心中思绪绵甜,看萃文将食盒收好立在柜边。
见陈旻桃视线在食盒上停了一瞬,萃文下意识地心下一紧,蕊妈妈吩咐了看牢这位小主子,饮食起居一应器具都要过自己手,不能让其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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