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使她从昏睡中醒来,忽然明白了何为天地无情?只觉得那些血好像带着自己的生命一样的往外流。眼前仿佛有无数的人影,有无数的声音,她怔怔的望着那个紧握着她手的人,仿佛是在期许着他告诉她,她的孩子不会有事,他不会让她们有事,然而他却是一语不发,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心渐渐的往下沉,仿佛沉入一片无底深渊,眼前看不到一个人影,耳边听不到一丝声音,只有那血的海洋将她淹没,缓缓的松开那双手,她沉沉的陷入刻骨的疼痛之中,仿佛只有那样的痛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只有那样的痛可以让她清楚的记住侵入灵魂的恨。
三天以来,睡了又醒,醒了有睡,她始终未曾说过一句话,他始终陪在她身边,喂水、喂药、换衣、梳头,擦拭身子......只要是有关她的事情,他都是事事亲力亲为,可是那水喂进去了依旧顺着嘴角流出,那药喂进去了也是依旧顺着嘴角流出,而她更是依旧带着期许的目光怔怔的望着他,那样的眼睛令他心痛,令他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承安知道暴风雨之前总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花残满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那压抑的沉默,她不说话,他亦不说话,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只有那时间无声无息的划过,苍老了岁月,苍老了人心。
“你见不见花千语?不见的话,明日我杀了她。”一匙浓浓的热粥送到唇边,她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怔怔的出神,放下手中的碗,无声一叹。慕容晴天打破死一般的寂静,轻抚着那张毫无生气的容颜,淡淡的说道。
依旧是没有回答,身子却是剧烈的颤抖,猛地起身,脚下还是一软,她跌入那个久违了的怀抱,不知所措的颤抖着。
“吃饭,相信我,我会让他们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平静如常的一勺一勺给她喂饭。
自此之后她仿佛成了最听话的孩子,再苦的药端到面前她一饮而尽,以前不想吃的药膳端到面前也是吃得干净。每天准时睡觉,准时醒来,偶尔依偎在他的怀里,听他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不着边际的事。
有一天。他看完奏折,依旧用温水给她擦拭着苍白的脸庞,她忽然抓住他的手,仿佛梦呓一般闭着眼睛低低的自语:“幸而,幸而还有你。”
“再苦,再难熬的事情我们一起熬。”他反握着她的手。堵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仿佛落了地,他的唇边掠过一丝如有如无的苦笑,一脉清泪无声滑落到她的脸庞。却是恍如无事般淡声说道。
“对不起,我又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知道你的心也在痛,对不起......”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用衣角拭着他脸上的泪水。颤抖着声音,慌慌张张的说道。
“只要你没事。我无所谓,我只求你没事。”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那么多天以来强忍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到她的发间。
假如眼泪是懦弱的表现,那么他现在该是多么的懦弱,因为失去了一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因为害怕失去另外一个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人,他懦弱的流下了那曾经他视为最无用的眼泪,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没事,不哭,我们都不哭。”眸中隐隐泪光,却是流不下一点的泪水,她紧紧的抱着他,不知所措的安慰着他。
“拦住他们,莫要走了逃犯。”殿外忽的一声清啸,只听得密如连珠的刀剑相击之声响绝于耳。
“什么事情?”一转身间,慕容晴天平静如常的冷声问道。
“皇上,有人劫狱。”承安故意放重脚步,在门外有些欲言又止的恭声回答。
“谁?”眉宇微锁,一拂袖间,他又变成那个从容的王者,淡定的看着自己的江山。
“侍卫统领李俊岩,劫的是......永巷弃妃花千语,老奴已经派人堵住了,不过李俊岩誓死反抗,还没有抓到。”承安躬身侧立在门前,垂目说道。
轻轻一语,仿若一石激起千层浪,冷玉儿眉目一凛,不顾慕容晴天的阻拦,直接取剑,飞身向门外掠去。
“玉儿......”高高的台阶之上,他扶着她虚弱的身子,焦灼的喊道。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那个疯子......”漫天的刀光剑影,眸心带着浓浓的恨意冷冷的望着在誓死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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