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道门无声打开,犹如天籁的佛音回荡于耳畔,竟然让人无法再走下去半步,仿佛有一片华光在眼前出现,缓缓照亮了塔的第四层,那第四层之内静坐着一个白衣无尘的和尚,那和尚喃喃的念着使人昏眩的佛经。
一声声的佛经似乎净化着人的心灵,亦是扰乱着人的意志,足下似有千斤之重,竟载也无法走动半步,冷玉儿强撑着内力,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走着,良久方走到那和尚的面前,却是缓缓的坐在和尚面前的蒲团之上。
那诵唱的佛音似乎澄净了人心灵的世界,那杂乱纷飞的心变得空明一片,仿佛一种光亮照耀着她的全身,洗涤着那曾经染血的灵魂。血染在灵魂之中,是因为不忍,是因为不愿,所以才会念念不忘的悲伤,才会任由那伤口无法结痂的腐烂成疮,然而这如流水般天籁的佛音,是否能够令困顿的灵魂得以解脱?
虚无,冷玉儿在那个和尚的身上只看到了一片虚无的圣洁,那种虚无已经超脱了人们口中所说的无欲无求,而是灵魂,亦或是自我的虚无。他仿佛融入整个世界,又仿佛脱离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与人的眼前的游离九天之外,也许他只是人脑海中的一个景象,却是那么真实的存在与眼前,令人分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人无妄念,心无妄想,她的心也似乎也跟着那个和尚,走进一片虚无之中,柔和的光包围着她的全身,一切的情与爱,仇与恨,悲欢离合,抑或生离死别全部消失。只剩下纯净的灵魂,忘我的在那团光中静坐冥想。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纷纷扰扰的三千飞尘中,不思天地,不思愁苦,不思情爱,不思取舍,四大皆空,身心皆明。如此一生也许能够超脱于世,畅游天地,可是人生在世。若是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曾经历,什么都放得下,只是这样一团的虚无,又何苦来走这一遭?
人世间若无爱恨。若无悲欢,若看得开生离死别,若是没有一个心心念念,怎么忘也忘不掉的人,那该有多无趣?
心如白纸,人生亦如白纸。回忆是苍白,现在是苍白,将来是苍白。灵魂亦是苍白,这样的人生还是有生命存在的痕迹吗?七情六欲人之烦恼,亦是人之快乐的根本,或者是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的根本。
一团柔和圣洁的光中,那一袭红衣缓缓起身。柔美的唇边带着一抹彻悟的笑容,继续在靡靡佛音之中。抬步前行,虚无的地上忽然长出许多尖刺的荆棘,每走一步,殷红的血如花一般,绽放于她的足下。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前方已无路,施主何不回头?”柔和的光亮中,那个和尚缓缓睁开眼睛,清亮的眸光洞彻而平静的望着起身离开的冷玉儿,宛如晨钟暮鼓般,警彻人心的说道。
“敢问大师,什么是路?是必须别人走过的,还是佛祖安排好的?”没有回头,冷玉儿望着第四道紧闭的石门,再一次艰难的踏出一步,鲜血再一次流了出来,清晰的疼痛使她紧握着拳头,却是云淡风清的笑道。
“来时欢喜去时悲,空到人间走一回。前方的路既是一条荆棘之路,便是佛祖不愿施主前行的意思,也许施主回头,便能踏上佛祖为施主安排了另外一条平坦之路。”双掌合十,宝相端严,眉目慈和的和尚淡然说道。
“敢问大师,佛祖既然已经为我安排了另外一条路,那么我为什么此刻会在这里,而非在那一条平坦的路上?看来一切,不过都是命运使然,世间皆有定,奈何费思冥?”冷玉儿紧握着拳头再一次踏出一步,无心而笑的回答。
“偈有千语,人有万象,三千世界,路有万千,真真幻幻本就分不清楚,施主脚下的路又如何知道是命运使然,还是不归歧途?”缓缓的在那团光中起身,手中的念珠不停地转动,超脱尘世的白衣和尚静望着那个决然的背影,缓声说道。
“歧途亦是路,不过是人的选择不同,否则佛祖何必安排这么多条路?”再一次在那和尚所带来的压力之下,艰难的抬步,沉重的落下,冷玉儿柔美的唇边含着一丝微笑,却是泠然的决绝,傲然的落寞。
“歧路是用来回头,不是用来选择的,施主明知那是一条不归之路,又何必自寻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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