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拥有希望的奋斗之中。他们已经有了繁茂的果园,水渠虽有些窄但源流不断,菜地也已扩建完备绿油油的一片,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两周之后,一切都化为泡影,仿佛只有烧焦的房屋与孩童的哭泣才是真切的,那些笑着感谢过他们的壮实憨厚的青年们如今不见踪影,或许已经化为灰烬,或是在土地上被乌鸦啄食殆尽。
那日傍晚,夕阳浓烈厚重的色彩浸染了整个天空,浓烟飘散,在夕晖下格外的轻。雷翁把巨盔摘下,下马单膝跪地,一手握拳击地,他的身影在凄惨的土地上显得渺小,铠甲沾染了尘土,巨剑蒙上了污痕,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法提斯早已失了魂,他之前所见的悲惨不过是现成的场景,如今所见却真正是残酷正在发生的事件,这样一来打击就变成了双倍,希望瞬间湮灭。
夜
晚来到苏诺的酒馆,旗帜已变成孤傲的寒鸦,石墙到处是破损的坑痕,街上残留凝固的血迹显示出这里曾经历的激烈战斗。法提斯跟雷翁说他要去酒馆,雷翁沉默半晌,告诉他:“我跟你一起去。”
酒馆里晦暗阴郁,只有悠悠的一盏孤灯,倒不如没有还原全部的黑暗来的好。呆在一旁直僵僵站立着的雇佣骑兵,神情冷漠,好像嗅食腐肉的乌鸦。
“哈哈,你知道吗,杰姆斯那时穿着一身破旧朝圣者服,跟个捡破烂的一样,头发少的可怜,头顶中间比萨兰德的沙漠还要荒芜哈哈哈。”法提斯爽朗地笑了起来。费尔扬斯被这个夸张的形容给逗乐了,眼前浮现出晦暗的火光中突然出现一个大秃瓢的场景。
杰姆斯说自己从小就被培养成一个自然科学家,但遭到同侪的嫉妒,被迫害出了研究院。其后在苏诺城行医,结果诺德人又打了过来,被逼做了诺德人的临时军医。结果昨天有个诺德皇家侍卫来他这里治疗伤口,他敷了药告诫他万万不能喝酒,结果当晚他就跟着一帮人宿醉,今天伤口发炎死了。他的战友嚷着要杀他,幸亏在这的伊登雅尔还算知理,饶了他一命,把他赶了出来。
这么说你是一个没有行医执照的医生咯。”法提斯戏谑地拿他打趣。杰姆斯窘红了脸,点头的动作轻的简直看不出来。雷翁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而有一种不同的威严。他看着杰姆斯,突然拉住他的手,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跟我来。”
之后杰姆斯就一直跟着我们了。”法提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又一本正经地板起了脸“我一直都很好奇雷翁的眼光怎么那么准,你知道你母亲和杰姆斯在后来救了多少平民和战士的命啊。”
然而当时的杰姆斯进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他们的队伍还不算真正进入了战争。但对法提斯来说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因为他真正的精神支柱就是在此时找到的。
在一次追捕叛军的过程中,法提斯被一个维吉亚骑兵的骑枪刺中了大腿,当即血流不止,多亏杰姆斯不顾危险,把他拖回营帐止住了血,敷好了药,保住了腿。法提斯才算见识到这个漂泊医生的非凡勇气与实际高超的医术。那段时间,法提斯不能骑马让驮马驮着,杰姆斯和雅米拉在后面看护。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路过故城德赫瑞姆时,法提斯正趴在马背上,眼睛里尽是黄土与沙尘,周围满目疮痍,自己又什么都不能做,似乎虚无感更重了。雅米拉没有说话,愣是装作没听见,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无法面对这个问题,给出答案。倒是那个温和的声音出现了这次还带着坚毅,“统一结束混乱,发展带来富饶。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法提斯抬起头,看着身边的杰姆斯,含含糊糊重复刚刚那个梦幻般渺远的词:“统一?”杰姆斯温和地看着他,又一字一句地解释:“是啊,真正的拨乱反正,把一切带回完整,恢复这片大地本该有的面貌。”随即加强了语气,“就是统一。”法提斯这才意识到一切的答案就是这个,起源是它,目标也是它,完整分裂统一,最终的和平。“雷翁他?”法提斯茫然地望着最前头的那个骑士,他的铠甲如今已沾满风尘,动作也显得疲惫了许多。“他知道”杰姆斯也望着前头,充满自信“从一开始就知道,而且他也知道这道路充满曲折艰险,但他不会放弃。”随即他给了法提斯一个大大的微笑,“而我相信他。”马背上的法提斯终于露出了微笑,接上他的话茬,“从一开始就是。”
“事实上,你知道为什么雷翁会被称为无名的骑士吗?”法提斯狡黠地笑了笑。
“是不是因为他帮助村庄从不留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