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问,我也不知道她外婆家在哪。”赵锦之带着歉意道,“我说,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毕竟她与你推心置腹,最悲痛欲绝的时候只想到找你。况且她处世未深,又从小娇生惯养,我怕……”
楚泠轻声道,“我真是傻子。”
楚泠不着油彩的面容清瘦发白,眉眼细长,低垂的眼睛看不出些许情绪。缓缓啃完一块米糕,她又木愣愣地拿起一块,没拿稳,米糕掉到了脚边,雪白软糯的表面立刻沾上了擦不去的尘埃沙粒。
她手指微微抖了抖,收回来,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我真是傻子。”楚泠的叹息细不可闻,“一年了,小丫头在我耳朵边吵吵嚷嚷,似乎都快要有错觉,她会一直缠着我,时不时出现在我身边了。是我太怯懦,我找了多少理由将她拒之门外,什么身份悬殊;什么还惦念着妙黎,不愿再喜欢他人;什么年纪还小,不懂喜欢。告诉自己等到长大些,她就会对待心爱的布偶一般将我丢弃,因此不该对她动心。在她面前,我真的那么渺小,全然是个懦夫。”
楚泠的声音越来越轻,恍惚带上了哭腔:“妙黎如此,小丫头又如此。都是我没用啊,没用啊。我,我是喜欢她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她骄纵跋扈,她吃不得苦,她任性霸道,还动不动就大呼小叫。可一见到小丫头,我就不自觉地想笑。虽然我总避之不及,可,可我心里却是高兴她来的。我真是傻子,为什么总到失去了才明白过来……”
赵锦之明白,这“妙黎”便是当时与楚泠唱对戏的“崔莺莺”,亦是因为楚泠的懵懂迟疑,才使得两人错身而过,阴阳两隔。
赵锦之的心如同被针细细刺痛,她软声道:“那你去找她,别再让自己抱着遗憾啦。她痛失双亲,你的出现决计是最大的安慰,且当前没了她父母的阻碍,你们一定能在一起。”
楚泠转过头,眼中有些迷茫:“去找她……”
赵锦之点点头:“有些事畏首畏尾,那么永远不会有得到幸福的那天。你若不主动追寻,有的只会是失之交臂。”
“可,可我怕我做不到,我怕为她家人所不容,怕她终有一日不喜欢我了。她还年轻,会有更好的人,那时我该如何自处?”
赵锦之忍不住皱了眉:“楚泠,就是你的种种瞻前顾后才错过了妙黎,事到如今,你现在还想要错过吗?”
楚泠猛然望着赵锦之坚定的眼神,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我想想,我再想想……”说着,楚泠便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赵锦之别过头,深深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一向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的楚泠竟有如许复杂的心思,竟把感情压抑地如此之深,深得甚至连自己都快察觉不到了。
是,自古女子相恋,便注定要比常人付出更多代价。
赵锦之似乎能够理解楚泠的胆怯,但更为之感到可悲。但她相信,以楚泠的聪明,一定能做出最终的决断。
她又想到了自己,赵锦之用力咬唇,那么燕然呢?在她身上,是不是自己也过于谨慎了?明明能够清晰看到自己的心,却总在找借口回避。
爱情,从来都是放肆而盲目的,若以种种借口画地为牢,将会错过多少美好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