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笑谈

    我的脑袋大了，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想干什么？还嫌我不够烦吗？可站在我眼前的人是皇上，越抗拒恐怕他越想知道其中的内情，更让我头疼的是，眼下讨论的人是莫绍谦，皇上若真的喜欢我，势必早已将他当成情敌。我恨恨地瞪了李宣一眼，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很想看到我难堪的模样，还是想借助皇上的手，结束我与莫绍谦的情事。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无奈，李宣悠悠道：“算了，皇兄，别人的事情，就算我们费尽口舌也不行。她想当女侠，我们干脆成全她好了。到时候她被抱怨，我们也不用替她着急。崔小姐，事情可能未必如你想得那般完美，莫高飞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跟他有婚约的，可不只谢家小姐一人，你肯定出力不讨好，到头来两头落埋怨。”

    就在我担心他们会留在这里没完没了的时候，李适竟脸色凝重地拉着李宣离开了，临别前只提出一个要求：十天之后，皇后要在宫中设宴，请百官们的家眷小聚。皇后已经派人发来请柬。皇上希望我那天能陪着母亲入宫。我还想多问几句，他却不肯多言，匆忙走了。

    不只皇上怪怪的，就连父亲大人也愁眉不展，回到家里要么独坐，要么唉声叹气。不上朝的日子，朝中大小官员就成了我家的常客。他们关在房中议论纷纷，不许外人接近一步。听父亲的口气，好像与皇后设宴有关。皇后设宴肯定是皇上意思，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我还想多打听点儿什么，却听父亲重重叹息道：“这些日子不要轻易外出，最好留在家里，到了皇后设宴的日子，你陪你母亲一同入宫吧。父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

    父亲欲言又止，难道是……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皇上暂时膝下无子，听说朝中不少大臣议论纷纷，皇后似乎有意再为皇上再选几美入宫，难道我再度中选吗？皇上答应我一年之内不考虑定亲之事，他也不会强迫我做什么，难道他改主意了？

    冰心的再度出现，让我暂时将这件事情搁在一边。待嫁的准新娘怎么会愁眉苦脸的？我好奇地望着冰心，尚未开口，却听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猛然扑到我的怀里，连声道：“这可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这可是我自己选的意中人，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他们说的，和他们做的，完全就是两回事？”

    “别着急，坐下来慢慢说，你到底怎么了？你可马上就要当新娘子，怎么会哭得这么伤心？是谁敢欺负你，说出来我替你出气。”我手忙脚乱地扶着冰心坐下。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只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说过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生死不离，都是说说而已。崔小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冰心抽噎着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莫高飞要娶的不只她一个，除了以前服侍他的侍女要纳为妾室外，还要娶城南的一个小家碧玉为夫人。我吃惊得瞪大了眼睛，三妻四妾的事情不是什么新闻，可同时娶三名女子，还是颇令人侧目的。冰心家好歹也算是名门，却要屈尊与另外两名女子同侍一夫，这件事情绝对是京城一大笑谈。

    “他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崔小姐，你说说我是不是瞎了眼睛，当初为什么没有看明白他的为人？”冰心满脸泪水地望着我。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儿，我还能说什么？难道拆散他们？还是让冰心打了腹中的胎儿，再另嫁他人？可这话总得说得委婉一点儿，“事情或许不像你想的那样，莫公子可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莫公子看起来不像是……不像是薄情的人，可能是……出于家族的考虑，再或者是为了某种责任。冰心，既然他是你已经认定的人，难道你决定放弃吗？就算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也应该接受这个事实啊？”

    “接受这个事实？好歹我也是位千金小姐，怎么能和那样小门小户的女子平起平坐，还要给她好脸色看？光看看我的那些陪嫁，比那个贱女人的家底都要殷实。我绝对容不下她！我要见高飞，我得问个明白，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意思？高飞……可能是被迫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崔小姐，你帮帮我的忙好不好？让我见他一面，我得问清楚，否则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嫁过去，我不甘心呢。”冰心含泪望着我，似乎把我当成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我无奈地看着她，当初莫高飞选择对她下手，绝对不会是偶然。像她这样虽美丽却没大脑的女子，最容易被别人利用。可莫家使出这么一招也够损的，娶妻纳妾同一天进行，搁谁都会忍不住发火的，我勉强忍住心中的不快，“你们家人有没有和莫家人谈过？”

    “早就谈过了，可他们非得这么做不可。而且莫家人还说，纳妾是早晚的事情，索性一次办了，省得以后再麻烦。我们家人去跟他们家闹了两次，可每次他们都以推迟婚期为要胁。你也看到了，我的肚子眼看一天比一天大，再这样下去就要被人看出来了。他们分明就是不把我当回事……呜……我现在后悔得要死，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他呢？”冰心失声叫道。

    莫家人的确抓住了冰心的软肋，她已经未婚先孕，完全把自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如此一来，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除了怒其不争，我只得劝慰她：“既然如此，就算你找来莫高飞问清楚了又能怎么办？你们马上就要结为夫妻了，若再为这样的事情闹得不开心，将来怎么过日子？听我的劝，现在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待真的嫁过去，再想办法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