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怪象

    要想在王士易的身上打开缺口是不可能了，对他了解的越多，越觉得他的身上藏着太多秘密，那些秘密一层层将他紧紧包裹，恐怕那种感觉早晚会让他窒息，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也会很受伤。我开始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动他的伤心往事。终于，在几次话题都冷场后，他笑眯眯地瞪了我一眼：“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不太像你的性格？不会是没遇到合适的女子介绍给我认识，觉得心中有愧，所以说起话来也总是吞吞吐吐的吧？其实你不用这样子，心里不要有压力，缘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太在意，反倒让我的心里过意不去了。”

    我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会心里过意不去。其实我是感觉有些抱歉，你也知道，男女之间交往难免会让人非议，我总得先撇清自己。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我特意约了个人。你看，她来了。”

    为了不让王士易有抵触情绪，我特意嘱咐林初音不要盛装打扮。可她完全无视我的提议，反倒换了一身十分暴露的衣服。若她拥有惹火的身材，这身打扮肯定能让男人产生一亲芳泽的冲动。可林初音是个柴火妞，这么暴露的衣服反倒让她的排骨身材更扎眼，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滑稽。不等我开口，王士易一脸夸张的表情望着她，歪着头笑道：“小林子，你从哪里借来的这套衣服，出门前你没照照镜子？幸亏我是大白天见到你，要是晚上，非得把人吓死不可。你看看你，穿上去就像是个发育不良的毛小子……咳，你还是换身衣服吧。”

    本来自我感觉良好的林初音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勉强撑出几分笑容，低声道：“我的衣服昨天不小心都被雨淋湿了，所以只得问嫂嫂借了件衣服穿。没想到会让士易哥哥见笑。要不我现在就回去换换？”

    “不用，这不是挺好的吗？快来坐，我们就等你了。”我忙打着圆场，生怕林初音就此离开。但同时我的学心里暗暗诧异，林初音似乎不是那么温顺的人，可在王士易的面前却十分谦恭而且柔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的魔力？更古怪的是王士易的态度，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把林初音当成自己的妹妹了吗？可说起话来为何如此刺耳，丝毫不客气？

    本来还谈笑风生的王士易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他故意从身上取出一把十分精致的折扇，使劲摇了几下。散发出来的香味让我不由开口：“好香啊？这是从哪里来的，能不能借我看看？”

    “是雪雁那丫头送给我的，说是用上等的香料制成的，用来扇凉最好。其实我是不大用得着，但既然是女儿家送的，我不好意思不放在身上。”王士易笑眯眯地看着我。

    但这话明显是说给林初音听的，眼下不管我接不接话，恐怕都会冷场。我嘻嘻哈哈应付了几句，想接过那把扇子，好继续别的话题。王士易却并不领情，他笑眯眯地收起扇子，指了指身上挂的香囊：“玉小姐，大概你还不知道雪雁是谁吧？她现在是我的丫头，自从她跟着我后，什么事情都要管。你看看，我身上的香囊，用的扇坠，还有穿的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就连出来走走，都要先向她请示。别看她只是个丫头，机灵又能干，真是让我对他另眼相看……”

    我心里不住地暗骂王士易，他这是中邪了吗？难道不知道最忌讳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夸情敌的好处？这不是故意让林初音难堪吗？若换作是我，肯定早翻脸了。但古怪的林初音，她的脸上始终堆着笑容，像是仔细地听着王士易的话。这么古怪的场面让我哭笑不得，难道我的人生观已经完全落伍了？还是林初音根本不在乎雪雁的存在，所以没有什么反应？

    “雪雁姐一向是最能干的，要不怎么能留在士易哥哥的身边。对了，我前几天新得了几样首饰，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样式，下次我带去给雪雁姐看看，有没有她喜欢的。”林初音表情平静道，就像平日里话家常一样。

    王士易愣了一下，但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满脸笑容道：“好啊，那我先替她谢谢你了。雪雁这丫头没别的爱好，也就是喜欢首饰、衣服这些。小女儿家都会有的心思。对了，她最喜欢带蝴蝶结的，有吗？”

    “你们就打算把我撇到一边不问了？”我无奈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心里暗暗埋怨王士易不通人情。本来我还奇怪林初音能沉得住气，现在才发现她的眉梢之间已经隐隐露出不安。难道王士易感觉不出来林初音表现出来的浓浓醋意，遇到这种事情，越是表现得平静，才越显得可怕。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是针锋相对的讽刺？

    林初音笑得眯起了眼睛，“带蝴蝶结的，好像有吧。我一向很少在首饰上留心，不是太清楚。对了，玉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改天我带回来你也一起挑挑看吧？”

    王士易却不肯放过任何讽刺林初音的机会，插话道：“玉小姐肯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倒是你，怎么打扮都是个假小子，倒不如干脆把头发挽起来，头上再戴个方巾，好歹算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其实我不应该叫你林妹妹，叫你小林子不是更好吗？”

    这话竟然出自王士易之口，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却句句伤人自尊。我本以为林初音会恼羞成怒，没想她反倒笑了起来：“难道你忘了我们小的时候，每次你都喜欢把我扮成小子的模样吗？幸亏后来我们没在一起，要不然，我肯定没得救了。”

    看着林初音一脸无害的笑容，我的后背却阵阵发凉，到底有多重的心思，才能在心上人的冷嘲热讽之下依然保持平静？抑或是林初音已然爱到刻骨铭心，所以完全丧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