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心结

    我这边忙得焦头烂额，可王士易丝毫没感觉，他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像没事儿人一样悠哉游哉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口里还哼着小曲。这个家伙难道不应该是愁眉苦脸的吗？就算只为他母亲的病，也该收敛一下自己的喜悦吧？面对我的追问，他只是笑笑：“年龄大了，自然什么毛病都会找过来，我这个当儿子的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其实她病了倒好，最起码不会管那么多事情了。”

    据说当初极力反对罗小翠进门的就是王夫人，听王士易的语气，应该对自己的母亲也有非议。看情形王夫人可能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否则作为儿子，怎么会对自己的母亲有非议。上次雪雁说王士易有些日子没去看自己的母亲，这其中必然有缘故，可能与罗小翠的死有关。我故意笑道：“难怪你会这么想，谁让你有那么一个能干的侍女呢。听你那天的口气，好像对那位雪雁姑娘情有独钟是吗？你可有点儿过分呐！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又何必存心为难我？”

    “你这个丫头！难道看不出来我那是托辞吗？”王士易用扇子拍了拍我的头，苦笑道：“你可别当我是傻子，我还不知道你打的小算盘？既然你一门心思为难我，那我也只有反击了。不过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只把雪雁当成自己的姐姐，绝不会对她动什么歪脑筋。”

    可雪雁心里可不这么想！我心中暗自叹息，如此一来，王士易反倒将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他拖拖拉拉的性格，恐怕不只让雪雁误会，也会让林初音更受伤。现在我该怎么办？该问出口吗？有些话一旦问出口，可能就会让我们的友谊就此画上句号。

    我迟疑了半天，依然举棋不定。王士易四周看了一下，“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想知道，也猜想你在知道我的名字后，会打听一些事情。结合你这些天来的所作所为，有些事情该到了告诉你的时候，不然，谁知道你会听到什么更古怪的说法。”

    这是王士易第一次如此严肃地跟我说话，“你一定听说过……罗小翠这个名字，因为只要和我认识的人，都会提起她。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她是你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女人。”我微微叹口气，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我的回答让王士易一下子愣住了，他张了张口，微笑道：“这是我听到的最意外的回答。不过你说的不错，她是我的妻子，也是我这辈子再忘不掉的人。她曾经说过，若真的爱一个人，不一定需要得到他，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活得很快乐，就已经足够了！”

    这几句话让我呆立在原地，眼泪不知为何滑落！罗小翠，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说出如此让人动情的话来？想来她必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王士易的表情却异乎寻常的平静，“可是事情总是有出乎意料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若当时我能留意到她的变化，设身处地地替她想一想，悲剧就不会发生。玉儿，我不想让你插手我和林初音之间的事情，是因为我真的没办法原谅。若不是她，最起码我和小翠能同生共死，生生死死都在一起。可因为她，我和小翠天人永隔。你不会明白的，每次看见她，我的心都会莫名其妙地抽痛。”

    “你不会真认为林初音害死了罗小翠吧？”这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脱口而出，其实我不应该问出口的，可既然已经问出来，我就想知道答案：“你是不是心里也有很多疑问？”

    王士易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限哀怨地摇摇头：“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恐怕只有她和小翠知道。知道真相还能怎么样？能换来小翠复活吗？我不恨她，当初毕竟是我负了她！”

    “你喜欢过林初音？”我的心猛然一沉，到底横刀夺爱的是什么人？是巧合？还是所谓的命运的安排？若他喜欢过林初音，后来所有的一切就不难解释。他恨林初音，也是有理由的。

    王士易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我心里发毛。我抚了几下自己的胳膊，感觉鸡皮疙瘩在一个劲儿地往下抖落。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这些事情她没跟你说过吗？她应该会跟你说的，她好像一直以为是罗小翠抢走了我，所以才会让她那么难堪。”

    “她从来没在我的面前说过这些。”我决定适时地装傻，只有如此才能让他放松警惕，“你和她那么熟，难道不知道她是个不爱多话的人？我对她很好奇，可她什么都不肯说，包括你们的过去。不过我能看得出来，她真的喜欢你。她好像对……罗小翠很有好感？”

    “真的吗？”王士易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过了一会儿才叹息道：“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可她为什么会跟雪雁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的贴身丫环？”我笑了起来，看来距离并不一定产生美，更多的时候会令人产生隔阂。怪不得林初音那么不喜欢雪雁，想来她一定暗中吃了不少亏。有些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来，未必会让王士易相信，我只得胡乱地应付道：“她说的话你也信？你既然知道她也喜欢你，就应该能猜得出来，很多事情可能和她口中说出来的不一样。”

    “女人哪！就是麻烦！”王士易长长叹了口气，他似乎并不想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但对我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鼓足了勇气望着他：“能不能告诉我，就在你们出事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会这么喜欢揭别人的伤疤吧？”王士易无奈地瞪了我一眼。

    我认真地点点头：“随你怎么想吧，就算是满足我的好奇心不行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讲故事给我听好不好？或许讲完之后，你的心情也会轻松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