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懂苏说的话。
“……你是钝胎吗?走了这么半天,才想了这么个憋足的借口来回答我。你就不能大大方方若无其事的马上说出这句话吗?至少这样还可信点!”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尤其是钝胎是什么,完全就不明白啊。
“你要假装不知道的话,那就换我来问你好了。”苏吸了口气,用稍微温和一些的语气换下刚刚因为一时情急而非常严厉的措辞和态度,“这几天你在想什么?”
“诶?”
“你就别推诿什么不知道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更明确一些,就是那天我们在楼上的琴室和艾丽西亚玩过之后。从那天起,你就变得不对劲儿。我看还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的关系吧。所以我问你,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或者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苏一向在玛丽面前表现的较为平和冷淡,即使在那次对玛丽坦白内心秘密的时候被玛丽无心的话伤到,撤退起来也非常冷静,所以她现在那幅咄咄逼人的样子真叫人大吃一惊。玛丽本想说什么都忘记了,反而傻乎乎的磕磕绊绊的照实说出了自己全部的想法。
“你觉得以后我们会变成必须忍受着对方的恶形恶状才能生活下的状态?就因为我们其实不能简单地归类为朋友或是家人,也不能让想法和立场保持一致,让我变成你或者让你变成我?”
“……是的。”
“没错。你说的没错。这世上大部分的人就是因为是无法彼此理解彼此宽容才会导致战争的。有时候甚至是因为没办法理解对方的肤色为什么那么黑,所以也没办法把他们当做和自己差不多的生物来看待。不过,如果按照这种理论,那么这个世界应该到处都存在争执对抗,一点和睦和平静都不可能存在了。因为这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两个人完全的相同,就像那谁说的,这世界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难道就要因为差异和不同容易导致不幸,所以就必须寄望于把所有人都改造成统一规格才行吗?因为对方低贱又愚昧的风俗,所以要用自己的高雅文化强制性的取代?而因为这种完全的统一和高度一致无法做到,所以只能预先判定差异两者之间只能有悲剧的结局?是这样吗?玛丽!”
“我知道这几天晚上你在看关于殖民扩张的书,可是我想不到你竟然现学现卖,用它来比喻我们的事情。你觉得我们是大英帝国和印度的关系吗?你觉得我们谁寄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剥夺对方的权力资源和自由才能生存下去吗?你怎么能用书中的这些危险的关系来形容我们的关系。”
“是的,我的确用该死的殖民主义来形容了。这是因为我就是这么想的。我闯到你灵魂之中,分走你一半的行为自由,篡改你你对未来的期许,还不准你喜欢那个蠢表哥。这是□裸的侵略,你不懂吗,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我的确没有感觉出来。还有你说的那些分走篡改我也不太清楚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我并没有觉得你带给我的是坏事。相反的我觉得大部分都很好。”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要整日担心。”
“因为我担心这种美好不能持久,我担心它不若我预期中的那样永不变化。我担心你不喜欢我所以以后会更加讨厌我。”
“……我可没说过我讨厌你吧。”
“你说小孩子都很烦人。”
“小孩子的确都很烦人,接触时间太长搞不好还会得荨麻疹。”
“所以你也讨厌我。”玛丽终于憋不住哭了起来,“我不会很烦人的,我不会再偷偷给你施加自己心里的标准和要求了,我不要求你只能属于我了。我的父母姐妹分你一半,随你喜欢,挑哪一半都可以。你要喜欢达西先生也没有问题,我会帮你的。而且我发誓我以后绝不喜欢别的男人,不,我保证我连达西先生都不多看一眼。我把这些全部让渡给你,全部都是出自我的意愿……”
“我没有讨厌你。你用不着做这些。”苏原本只是想用激将法让玛丽变得坦白些,好解决两人之间这些天积累下来的情绪和问题。可是她也没想到玛丽最后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这让苏产生了一种错觉:从某种程度上来考量,玛丽这种单纯的家伙可能已经被她这个异世界的恶魔搞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