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三天没法玩幻想天空战记,但真要算起来,也就是跟往常一样睡过三个晚上罢了。
一边享受着幻想世界中的大冒险,现实中的事情也得处理,再过几天就到了搬家的期限了,白言还有好些东西没收拾呢。
前几天已经把稿子递了过去,一直到月底白言都是个闲人,所以随便吃了口早饭,他就开始收拾起琐碎物件来。
小时候这间屋子是白言和吴银河的居所,吴银河搬出去之后,白言就一人独居,不过吴银河当时只是收拾了一些随身衣物就离开了,严格意义上根本不算是真正的搬家。所以这次白言要搬走,自然是通知了他的,正好也借他的车子一用,把东西都载走。
零零碎碎的东西装起来不少,很多旧物件平时放在一边不管,但真正收拾起来的时候就会联想起与它有关的各种记忆。
时间就在这一点点的回忆中流逝,直到开锁声响起才打断了白言的思绪。
这间屋子已经有二十年以上的年龄,当年就没有换上先进的指纹或者虹膜锁,而是保留了旧世代钥匙锁的风格,屋主白言也一直没在意锁的问题%≯,,跟吴银河两个一人一把钥匙就用了许多年。
“老白,人呢?”
白言在卧室里没好气道:“自己看。要喝水自己倒,喝完了就来把你的东西收拾了。”
吴银河闻言走进卧室,他穿了身简约的休闲装,很修身。看上去蛮帅气。
“就算我爽约好几天,你也别给我甩脸子啊。”吴银河一脸无奈。
前几天白言就给吴银河去了消息。后者那几天比较忙,虽然说要过来但最后还是几次放了白言的鸽子。
白言撇了撇嘴。开始装傻。
“啊这个是放…这里,嗯,这个是…对,这里。”
“行行行,我买单,去哪你随意,行不?”吴银河肉疼道。
“老吴啊,够义气!”白言突然就站起转过身来了,“既然如此…”
“你别过分啊…清鹤楼醉翁台翡朗西斯什么的。多了我也去不起啊!”
白言眯起眼来:“喔喔,这就是上流人士常去的地方吗,长见识了,那就都走一遍呗?”
“我呸呸呸,其实刚刚我都是随便说的,别在意。走啊,带你去薛叔那里吃面啊,特大碗,加料的。绝对爽。”
白言白了他一眼,随手给他扔了个袋子:“扯你的淡吧,给,去把你的宝贝都装起来。你那一小屋子的玩意我不知道怎么归类,我还没收拾呢,坏了到时候别说是我的锅。”
吴银河大笑:“哈哈。我的小手枪,我的盾牌。我的长剑,我的拳套!”
一边说一边蹦着就出去了。完全没有点精英人士的矜持。
白言叹了口气,继续收拾自己手头的东西。
因为之前已经理了很久,吴银河来了之后不过十分钟,白言就把自己该整理的都整理好了。
他走到床前,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相框。
新世代发展到现在,已经很少有纸质的照片了,基本都是保存在个人存档里的私人影像,而白言不习惯用影像记录自己的生活,所以别说纸质照片了,就连私人影像都没几张,白言的个人存档里保留着的照片可能也就是跟吴银河一起拍的大学毕业相册之类的东西。
唯有这一张纸质的相片,他保存着,一直摆在床头,显然非常珍视。
严格意义上来说,相框里保存着的东西不是相片,而是一幅手绘,白言以保存相片的形式,保存着这张纸。
纸上是一幅孩童绘制的蜡笔画,上面用天蓝色的蜡笔,涂抹出蔚蓝的天空,然后用红色的蜡笔抹上两只小鸟,地上则用棕褐色涂抹出大地。地面上站着三个人,两高一矮,两女一男,大概能看得出,这是父母孩子一家三口。
白言从来都是冷淡居多的面容,此刻却如同积雪融化一般,露出绝不会在他人面前显露的浅笑。
“父亲和母亲…一直都没有见过你们,我过得很好,没有怪过你们。”
他很低声地喃喃着。
“愿你们安息。”
几点眼泪落在玻璃相框上,白言恍然而觉,将眼角和玻璃上都抹干净。
这张手绘是白言小时候在孤儿院画的,上面是无尽的天空,下面是眺望天空的一家三口。白言虽然出生就成了孤儿,但对父母的那份依恋,却是世间所有孩子都不可能磨灭的,即使是这样一个坚强的白言。
再看了几眼,白言便把相框收起,然后打开床头柜。
白言的床头柜只有一层,而床头柜里也只放着一样东西。
一片纯黑色的羽毛,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柜里,在光线的反映下,羽毛上流动着奇异的色彩。
白言突然觉得,倒很像是暗鸦步的徽章。
随即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嘛,现实中的事,怎么跟游戏相提并论。
不过,自己真的能确定,当时看到的那一幕就是现实的吗…?
白言伸出手,将那片羽毛拿起。
羽毛是自己七岁时候得到的东西了,迄今已经十三年有余,但这上面的光泽与十三年前自己刚刚拿到的时候几乎没有二致,依旧神异无比。
以银白色的毛管为中心,纯黑的羽毛如针如箭散发开去,凛然而挺拔,即使一根羽毛,都能从中看出昔年其主人是多么神采飞扬,顾盼生姿。
白言双手捧着这根羽毛,神色怅然,心思早已飞远。
……
“喂!”
“…”
“喂!”
“…”
“喂——!!”
“…”
“啊啊啊啊——!!”
白言朝着天空,尽全力发出一声仿佛不要嗓子似得狂吼。
他的太阳穴鼓胀,双颊青筋暴现。双手用力挥动,撒开小小脚丫发足狂奔。肺部如同安上了一个破损的风箱般不停从喉咙中发出竭力的嘶哑声响。
他似乎要把命都拼上一般,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事任何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从小大大,从来没有。
七岁的白言不知道自己要冲到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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