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内店里没有破破这个人,所以他要么是今年刚聘用的员工,要么是三年前就去世了的。明天我再去店里问一问,如果破破真的在他们店里工作,他们不可能没有印象。”
“嗯,分析得很有条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可能要先避避风头。”商四挑着眉往后扫了一眼,手电筒的灯光远远照过来,还伴随着学校保安中气十足的叫喊声:“谁在那里?!”
陆知非从没有想过他的人生中还会有这样恨不得钻地逃跑的一刻,商四却很老道地抄起小结巴和太白太黑,再拦腰抱起陆知非,脚步轻盈地掠上围墙,如月下侠盗一般,还给保安大叔留下一个潇洒如风的背影。
保安大叔看呆了两三秒,揉揉眼睛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一转头就发现了被爆胎的自行车,作案工具还在地上滚着呢。
什么侠盗什么月下如风,瞬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怒而大喊:“哪个龟儿子那么缺德!大半夜不睡觉扎人轮胎,有病啊!”
万幸的是,这些话陆知非都听不到了。
翌日,陆知非起了个大早,带着小结巴出门探寻破破的来历之谜。他们到修理店的时候,店铺才刚刚开门,顶着一个鸟窝头的中年老板一边抹着嘴角的牙膏沫一边赶来招呼客人。
除了陆知非,一大早赶来修理店的还有一个稍显年轻的学生,他推着的那辆自行车看起来有点眼熟。
“哟,这不是系草吗?好久没来了啊。”老板热情地跟陆知非打着招呼,陆系草的大名,远近皆知。
不过陆知非一直觉得这都是商四的锅,谁让他三天两头到他学校里晃悠?这附近谁不认识商四和他那辆拉风机车?是个人都知道,那是来接服设的系草陆知非的。
大学城论坛里流传的照片都可以拿来出十本写真集了,商四还总是去给他认为拍的好的照片手动点赞。
陆知非微笑着跟老板问了声好,然后直接切入正题,把他画的破破的肖像画递给老板认人。
老板看到画的那一刻,脑子里还残留着的一点睡意瞬间消散,随和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是王军啊,挺好的一个小伙子,以前还在我这儿打过工。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老板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吗?”
“死啦。”老板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就在前面那个路口,被辆违规行驶的面包车给撞了。你说这人吧,昨儿个还好端端的呢今天就没了,累死累活也不知道图个啥,就是遭罪。还不如一只猫呢,去教室里凑凑热闹就成网红猫了你说是不是?王军到死都没能进去听几节课……”
说着说着,老板看到旁边推着自行车那小年轻一脸悲伤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打住,“咳,都好几年前的事了,其实就是出了意外,谁也想不到不是?倒是系草你怎么突然打听起他来了?”
“哦,有个朋友托我问问,说以前问这人借了东西忘记还,看看他还在不在。”陆知非道。
“这个啊,人不在了也没处还,王军那小子还有些东西落在我这儿呢,都没人来取。”老板问:“你那朋友认识王军家里人不?不然你帮我问问他能不能捎带回去?毕竟是遗物,总搁我这儿也不大好。”
遗物?陆知非问:“请问具体是什么东西?”
“一些画稿吧,还有个饭盒什么的,都不是什么大件儿的东西,很好拿。”
老板作为一个外人,帮一个打工仔保管遗物那么多年,也算是很有善心了。陆知非略作思忖,便跟商四打了个电话假装自己问过朋友了,说可以帮忙把遗物捎回去。老板信得过陆知非,便把东西拿出来给了他。
那是一个封存得很好的旧纸箱,箱子稍微有些沉。老板一直以来都想把这纸箱送出去,可真的要脱手了,本该轻松的心情忽然又沉重起来。
或许,是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那个活得特别努力的小伙子,于是又忍不住叹惋一番,“小心别碰着水了,里面大部分都是画稿。看着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好歹也算留下了点什么,你别说他画得其实还挺好的,那些花花草草啊、小猫小狗啊就跟真的一样。”
陆知非点头应下,抱着纸箱心情算不上轻松,只是觉得自己或许该做点什么。小结巴藏在他包里,眼泪都快把他的手机给淹了。
陆知非走后,老板跟那推车的学生又是好一阵唏嘘。过了一会儿老板才回过神来,瞅着学生颇为奇怪地问:“你修车吗?”
搁这儿伤感了半天,愣是没说来干嘛。
“哦对!我补胎、补胎。”学生一拍脑瓜子,如梦初醒,“昨天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半夜把我自行车的胎戳爆了,好大一个孔,最神奇的是孔里塞了一张一百块,有病呢。”
老板认真想了想,也赞成道:“八成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