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劲未消,仍然挑断了苏挽月束发的红缨带,一时间满头青丝披散下来,慕蝶趁势追击,一鞭打在她的左肩。
苏挽月只觉得左肩一阵疼痛,那金蛇鞭上有许多细小钩刺,慕蝶一声娇叱收回鞭身,钩刺就带起了一阵血雨,她左肩瞬间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奔涌出来,将洁白的衣衫染得一片通红。
“你,你怎么能这样?”她顿时跌倒在地,杏目圆睁看着慕蝶,没想到慕蝶求胜这么心切,竟然自己先去捡了金蛇鞭,她明明知道她手上没有兵器,还这样乘机伤人,实在有点欺人太甚。
慕蝶见苏挽月眼神,毫不在意地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管怎么样,你输给我了!”
苏挽月伸手捂着左肩,想从地面上支撑着站起,远处观战的蓝枭发现场中突然生变,立刻从山顶上飞奔而下。他急匆匆地向她们比试的地方冲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个长身玉立、俊逸非凡的蓝色身影率先到了场中,将匍匐在地的苏挽月扶了起来。
“快给苏侍卫拿伤药来!”黔国公沐谦亲自将苏挽月扶起,神情急促地吩咐身后的侍卫,“要最好的白药。”
云南白药,自古就是医治外伤的灵丹妙药,沐谦亲自将云南白药轻轻洒在苏挽月的伤口,他身后的侍卫随即递过来一方白绢,替她将左肩的伤处稳妥地包扎起来。
苏挽月看着他们主仆二人帮自己处理伤口,那云南白药果然效果惊人,刚一敷上去,原本疼痛钻心的伤处,片刻之间就不疼了。
“怎么样?你有没有事?”蓝枭一个箭步飞窜过来,他看到沐谦将苏挽月揽在胸前,立刻伸手过去,不着痕迹地将她接了过来,“伤口要不要紧?我来帮你看看。”
沐谦会意一笑,随即放了手。
苏挽月一头乌发散乱,几缕长发散下来遮住了面颊,微风吹过,让她觉得有些痒,蓝枭轻轻抬手,替她将那些长发掠起别在耳后,他的手指纤长柔美,轻抚过的她的耳根,宛如羽毛掠过春水一般轻柔。
“黔国公来了就好,”蓝枭转过头看着沐谦,又看了一眼慕蝶,“堂堂沐府侍卫统领,在三江大地的威名,原来都是这般卑鄙得来的么?”
“你!”慕蝶双眼含怒,她觉得蓝枭分明是在侮辱自己,“她是不是不服?那我们再战!”
“慕蝶!”沐谦皱了一下眉,“休得无礼。”
苏挽月心里十分生气,没想到步步退让,她还是咄咄逼人,忍不住说:“谁说我不服?原来你以前那么多手下败将,都是你凭‘本事’赢来的,我不服也不行啊!”
“苏挽月!你给我起来!”慕蝶可不傻,她听出了苏挽月话中的讽刺味道,抖动手里的金蛇鞭,挑了地上的一柄匕首扔给她。
苏挽月虽然左肩有伤,但右手还很灵活,见那柄黑刃冲着自己面门而来,立刻伸出右手去接。蓝枭不动声色地在她右手肘部略施了一点力道,却见匕首“叮”地一声,直插入山间的一块大石之中,深深地没入石头里,只留下一寸左右的刀柄在外。
众人都吓了一跳,这座山的石头极其坚固,多半是从金沙江峡谷运过来的,历经千年锤炼,若要匕首尽根没入,这等内力决不是普通人可以达到的。单凭这一手,慕蝶就已望尘莫及。
“好功夫,不愧是朝廷锦衣卫。”沐谦赞了一声,随即转头向慕蝶,低声斥道,“还不快给苏侍卫道歉?”
慕蝶看到匕首没入山石,心知肚明自己根本不是苏挽月的对手,见主人发话,只得上前一步说:“苏侍卫,刚才比试之前我已说过,刀剑无眼,你受伤了也不要怪我。虽然我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但是我们俩比试,却是你输了!”
苏挽月知道她性格刚烈,能向自己低头全是因为沐谦,对付这种人不可以硬碰硬,就说:“你说的没错,是我输了。”
“苏侍卫并没有输,输的人是慕蝶。”沐谦突然说话了,他像远山清泉般的一张脸向苏挽月看过来,“你处处防守退让,她却招招凶险凌厉,气度上已输了,再论武功内力,她更是远远不及你。”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是彻底点燃了慕蝶的火气。
“属下没有输!”慕蝶听着“输”这个字,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沐谦缓缓转过身,语气严厉地对她说:“你既然没输,就把人家兵刃取来还给她。”
慕蝶眼神仍有不悦,但她很听沐谦的话,立刻转身去山石之上给苏挽月收东西。但是,她用了好大的力气都拔不出那柄黑刃,心中已有恼意,面上顿时挂不住了。她满脸涨得通红,照说她的内力和劲道不足以这么差,连柄匕首到拔不下来,可今天这柄匕首偏偏就是跟她作对,无论她使多大的劲,依旧纹丝不动。
“我来吧。”从沐谦吩咐慕蝶给自己去取黑刃的时候,苏挽月就一直盯着她,见慕蝶脸色异样,她松开蓝枭,向那块山石走过去。
“你有伤在身,让我来。”蓝枭按住她的右肩,抢先一步飞掠过去,将那柄匕首拔了下来,稳稳地递给苏挽月。
慕蝶眼看着蓝枭轻轻巧巧取了东西下来,那块石头上被磨掉了青苔,突兀着一道狭长的口子,顿时羞愧地低下头,默默地不发一言。
“我带了马车,请苏侍卫回府休息。慕蝶平日性子太野,今日多有得罪,还望二位见谅。”沐谦望着苏挽月,语气有些歉意。
“我房间有专治金蛇鞭伤的特效药,等下让人送过去。”慕蝶也算敢作敢当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气势逼人刚才有些过分,也很感激苏挽月刚刚主动认输,顾全了她的面子。
“有黔国公在,日后想必不会再出这种事了。”蓝枭语气清淡,看着苏挽月肩头的伤口,将她横抱在怀中,向着山下的马车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