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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彬一勒缰绳,神情傲然冷漠,唇角却又带着一丝狂放不羁的弧度,向着山庄内众人说道:“锦衣卫奉皇上之命,追查朝廷钦犯,据可靠消息,此人今日就在山庄之内。若是束手就擒,本千户决不相扰其他人,若是有人胆敢窝藏疑犯,抗拒追捕,一律格杀勿论!”
司寇青阳闻言,立刻站起身来说:“我是蔷薇山庄的少庄主,我家今日在此宴客,你们可愿意与我单独谈一谈?不要吓到了我家的客人。”
沈彬神情傲慢地扫了她一眼,很是不屑地说:“你是要阻拦我们办差么?”
司寇青阳正要说话,朱宸濠已经从席间走了出来,身后四名王府侍卫紧紧跟随左右,他步履潇洒地从众人之间走出,仰头看了一眼沈彬,扬声说道:“锦衣卫来到南昌府,竟然没有告知我父王?”
沈彬原本气焰嚣张,一看到朱宸濠,神色瞬间收敛得无声无息,他迅速翻身下马,向着朱宸濠行了个大礼,口称:“锦衣卫千户沈彬,叩见宁王世子殿下!”
那些其余锦衣卫见他下马,一个个跟着下来,很有礼貌地向朱宸濠行礼。
朱宸濠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带着一缕高深莫测的笑容,貌似很客气地说:“沈彬,记得去年中秋节的时候,我在皇上的乾清宫门外见过你,当时你和万通在一起,这次莫非是奉他之命来到叠翠山追查钦犯?”
沈彬目光微动,很谨慎地答道:“小王爷好记性,属下此番来到叠翠山,本是秘密出行,所以没有禀告宁王爷。小王爷向来对锦衣卫十分关照,今日属下追查钦犯至此,还希望小王爷能够助属下一臂之力。”
朱宸濠仰头笑了笑,转过头看着山庄内的宾客,说道:“蔷薇山庄与我颇有渊源,今日既是我未婚妻司寇小姐的生日宴,也是我们的订婚之宴。你既然来了,不妨在此喝杯水酒,就算要追查钦犯,也等筵席散后再说。”
他语气虽然温和,但王侯气势明显,暗中警告沈彬不得乱动。
锦衣卫仗着万贵妃的庇护和万通的强势,向来横行霸道惯了,即使到了地方州府,所有藩王和朝廷官员们无一不是逢迎巴结,唯恐哪一天他们“侦缉”到了自己头上。沈彬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不敢明着得罪朱宸濠,但心里其实并没有将宁王府放在眼里。
他抬头看着朱宸濠,委婉地说:“小王爷说得有道理。不过这次情况十分特殊,我们所追查的朝廷钦犯非同小可,恐怕不能顺小王爷之美意了!”
朱宸濠故作好奇之色,皱着眉问道:“是什么钦犯这么特殊?难道是谋反大罪?”
“差不多是。”沈彬气定神闲,向苏挽月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目光炯炯有神,“江南烟雨楼,小王爷可曾听说过?他们的大当家霍紫槐,此时就在蔷薇山庄内,锦衣卫好不容易才探知他的下落,今日必须将他捉拿回京,否则万指挥使怪罪下来,属下万万担不起这个罪责!”
江南烟雨楼,大当家霍紫槐。
苏挽月又一次听到“烟雨楼”三个字,脑海里顿时想起了那天偶然返回草庐之时,冷霜迟对朱宸濠所说的话,立刻抬头看了看他。
冷霜迟穿着一袭粗麻所制的白衣,黑色长发用一根银色丝带整齐地系住,他的面容十分恬静,眉目温和,看上去依然那样淡泊、那样与世无争。他远远地看着朱宸濠与沈彬二人对话,仿佛在看戏,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苏挽月本来担心他会和这件事有牵连,看到他这样镇定,才暗自安心,她甚至有点怪自己太多疑,竟然第一时间就怀疑他和烟雨楼之间有关联。
不料,朱宸濠听完沈彬的话,竟然点头笑道:“既然你们要执行公务,又是如此重大的事情,我怎会阻拦?你们要抓谁,请便吧!”
沈彬闻言应了一声“是”,他眼神示意,他身后的那一群锦衣卫立刻发动攻势,飞快地向着苏挽月站立之处飞奔而来,瞬间就将她和冷霜迟二人围在当场。
“霍紫槐,”沈彬随即飞掠而来,冷笑了一声说,“我们暗中追查你的踪迹,足足三载有余,今日你总算落到了锦衣卫的手里,谅你插翅也难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