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手抱着小男孩,一手拉着小女孩走出深巷的宁小药,楼子规微蹙了眉头,坐着道:“你要带他们走?”
宁小药怒气冲冲地说:“不行吗?我帮不了全部,还不能帮这小妹子吗?”
小女孩往宁小药的身后躲,不敢看楼子规。
宁小药拉着小女孩的手往前走,说:“不怕,那是我家,我家住什么人,我还不能作主了?”
楼子规站起身来,神情里多少有些无奈,天下间流民数百万,只救这一对姐弟,有何作用?
宁小药走了几步,又让小女孩抱着弟弟在街边等她,她自己往回跑。
楼子规说:“还有事?”
宁小药拍着自己的额头,说:“他们爷爷的尸体还在巷子里。”她刚才都忘了,这里不是末世,尸体没机会处置就扔了,这里人类的尸体是要安葬的吧?
楼子规忙伸手拉宁小药,说:“别看。”
宁小药却已经看见了深巷里的情景,她这才刚走不过几分钟,老人的尸体已经被巷中的人砍下了四肢,身躯断成了四截,挺大的一口铁锅已经架在了柴火上,几个男人正在忙着生火。
宁小药呆愣愣地又扭头看对面的巷子,那里已经生起了火,一只小手搭在锅边上,方才那个妇人竟然就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碗。
楼子规本想抬手遮住宁小药的眼睛,但迟疑了一下后,楼子规将宁小药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道:“别看,不要看。”
吃同类的尸体,宁小药垂下眼眸,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些人还没饿到杀活人来吃?末世里是没有办法,农田也好,无土栽培也好,种出的庄稼都少得可怜,还有大片的土地都被丧尸占领了,种不了庄稼,这个世界的饥荒又是因为什么?
楼子规几乎是半抱着宁小药往前走,他想让宁小药见识一下流民的疾苦,可他没想过要让宁小药受到惊吓。
小女孩看见楼子规半抱着宁小药从眼前走过,抱着自己正啃着手指头的弟弟,默不作声地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宁小药听见小女孩的脚步声,轻轻推开了楼子规抱着她的手,想说些什么来哄小女孩,却又大脑短路,想不出要说什么瞎话。
“爷爷被他们吃了,”小女孩却抹了抹眼睛跟宁小药说。
宁小药下意识地握住了楼子规的手。
楼子规开口道:“你知道?”
小女孩点头,“死了就要被吃掉,爹爹也是这样。”
宁小药更加用劲地握楼子规的手。
楼子规只得抬手又将宁小药揽住了,问小女孩:“你娘亲呢?”
“跟别的男人跑了,哥哥不见了,”小女孩看看楼子规又看宁小药,说:“公子爷,我真的十二了,我能干活,我阿弟长大了,也能为公子爷干活。”
最多十岁的小女孩非说自己十二了,无非是怕自己嫌她年纪小,干不动活。宁小药红了眼眶,走过去,抱了抱这小女孩,说:“叫什么名字?”
“二丫,”小女孩说了自己的名字,又生怕宁小药忘了她弟弟一样,说:“我阿弟叫小球。”
宁小药把小球抱在了手里,跟二丫碰了碰额头,说:“我叫小药,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二丫这下子才确定,她和小球能活了,二丫跪下就给宁小药磕头。
巷口有不少人站在那里看,不过人们的脸上也不见有羡慕的神情,这是二丫姐弟的造化,是命,这东西羡慕不来。
宁小药哪能让二丫给自己磕头,拉着二丫站起身,宁小药就拉着二丫的手往前走。
空气里弥漫开了血腥味,宁小药甚至还能听见水微微开了的咕嘟声。
楼子规走在宁小药的身后,看着宁小药抬手抹眼睛,楼督师突然就后悔带着宁小药在这条街上停留了。保家为国,治理江山,这是男人的事,他要一个小姑娘看这些民间疾苦干什么?那么多大男人都束手无策的事,他要一个小姑娘担在肩上吗?
宁小药走着走着猛地停下脚步,转身一脸认真地看着楼子规说:“这些人是北胡人害的吗?”
楼子规摇了摇头,北胡人是外患,流民是内忧。
宁小药说:“那督师你跟我说说,他们为什么会没有家了?”
楼子规抬手替宁小药拭了拭潮着的眼角,低声道:“因为天灾,因为人祸,因为雍宁病入膏肓了。”
宁小药听楼子规说话,太深的道理她一个异世外来人口也听不明白,宁小药就听明白了一回事,这个国家有快两百多万的流民,连着三代帝王,雍宁的天时就没有利过,不是干旱就是水灾,要不就是蝗灾,地动,瘟疫,老百姓受了灾,家没了,朝廷也无力帮他们,所以大家只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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