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六哥很喜欢你,他不经常喜欢人的。”
莫名其妙!
直到钗儿取了伞,和明琅一同走出了老远,明琅的脑海里还盘旋着那四个字。
半路上,天空忽然放晴,钗儿收了伞,默默地跟在明琅身后。
路过一个依山傍水的凉亭时,明琅与最不愿见到的人不期而遇!
宇文冰亲自推着轮椅,宇文溯一脸悠闲地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时不时与长公主和夏侯奕笑谈几句,明琅可劲儿地眨了眨眼,她没看错吧?长公主那么讨厌宸妃,怎么会对宇文溯这么好?
乍一看去,真像一家三口!
这说不通。
明琅发现他们时,他们也看见了明琅。
宇文冰神色淡漠,对沐文昊的子女,她向来没好脸色的。这一点并没随着沐文昊的去世而有所改变。
夏侯奕薄唇微勾,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牢牢锁定明琅,似乎要穿透她衣衫,将她里外看个通透。
明琅的头皮一阵发麻,忍住,镇定地给几人行了一礼:“臣女给长公主、二皇子、夏侯世子请安。”
“是老师。”夏侯奕纠正道,他喜欢和她有斩不断的联系,哪怕是师生。
明琅在心里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遍,嘴上却乖巧地道:“老师好!”
宇文冰冷冷一哼,都懒得理她。
宇文溯写意优雅,如山涧月光,不明媚,却舒柔到了人的灵魂深处:“小奕,我表妹上课调皮不?”
简简单单一句话,透出了几丝对明琅的喜爱。
宇文冰的神色便也跟着缓和了不少:“平身吧。”
明琅心底的惊诧更明显了,宇文溯对长公主的影响力似乎不比夏侯奕的弱啊。
“她,挺好。”夏侯奕邪魅一笑,红润的舌尖调皮地舔了舔唇角,似在回味昨日那蚀骨*的滋味儿,明琅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宇文溯对明琅的反应看破不说破,他仰起头,笑道:“姑姑,我们快些去吧,太医说皇后娘娘醒不了多久。”
皇后又病了,这一次似乎格外厉害,一连昏迷了好几日,偶尔醒来也不过半个时辰便又再次没了意识。也不知,她熬不熬得过这一关。宇文冰点头,温柔且宠溺地道:“好啊。”
明琅和钗儿侧过身子,给他们三人让路。
宇文冰推着宇文溯走在前面,夏侯奕尾随其后。
当夏侯奕和明琅擦肩而过时,他深呼吸,眉头一皱,一把扣住明琅的纤腰,光天化日之下,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一旁的钗儿吓得想高声尖叫,但她却仿佛中了邪似的,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不仅如此,连动也动不了了!
夏侯奕的舌尖强势撬开明琅的贝齿,一滑而入,疯狂地席卷着她芳唇里甜蜜的花汁。
明琅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长公主和宇文溯就在前面!他们两个一回头就能发现他们在接吻,夏侯奕这个禽兽,能不能不要这么考验她的小心脏?她是两辈子的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越来越过分了,他到底有没有下限的!
“奕儿,你怎么还不跟上?”长公主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于是停了自己的步子,一边问,一边回过了头。
几乎是一秒的时间,夏侯奕已松开明琅,并瞬移到了一米开外的礼貌距离,他伟岸的身躯将嘴唇被吻得红肿的明琅挡了个严实,长公主朝他招了招手,他闲适地走过去,同时,传音入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还要我警告你多少次?你再不听话,我先杀了那人,再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想起昨天在大树上的经历,明琅的腿一软,心底有了一丝惧意,她愤愤不平地盯着夏侯奕风华万千的背影,不就是宇文靖拉了拉她的胳膊吗?隔着衣服,又没摸到里面,他连这个也要管?
宇文靖,夏侯奕,都那么莫名其妙!今天,可真是诡异!
希望,是她想多了。
……
却说沐岚匆匆忙忙地往宫门口走去,如果不是顾忌礼仪,她怕是要奔跑起来了。
路过御花园时,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小狗突然从花丛里窜出,打了个滚,趴在了沐岚脚边。
“好可爱啊。”沐岚止步,忍不住蹲下身把这团软软的小东西抱在了怀里,“你是哪宫主子的?怎么走丢了?”
一看就是名贵品种。
这时,二皇子闲庭信步而来,华贵高雅,尊崇无比,他微笑,和颜悦色中仍是少不了一分上位者的清高:“沐小姐!”
沐岚抬眸,看清来人后忙行了一礼:“臣女见过二皇子,二皇子金安。”
二皇子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横在腹前,宽和一笑:“不必多礼,沐小姐跟娇娇很投缘,它胆小,向来不喜生人,主动亲近的,你是第一个。”
沐岚惶恐地放下娇娇,道:“二皇子恕罪,臣女冒犯了。”
“没什么,它喜欢你,你也中意它,本皇子便赏了你吧。”
“这……”沐岚欲要拒绝,二皇子压低了音量,似乎在述说一个秘密,“多替我在四小姐跟前美言几句,拜托了。”
语毕,也不管沐岚作何感想,阔步走向了未央宫,去探望皇后。
沐岚心下了然,二皇子是看上沐轩了,她有些反感这样的行径,但一想到三叔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想要追上去把娇娇还给二皇子的举动便怎么也做不出来了。
最后,她咬咬牙,抱着娇娇出了宫。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二皇子的右唇角一勾,露出了一个阴冷诡异的笑。
回到凌风院,用完膳后,明琅试穿了钗儿和玉儿给她新作的两套衣衫,她的个子,像麦田里的苗子,蹭蹭地涨,刚穿越来时只跟习秋一样高,现在都冒出几厘米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被夏侯奕喻为“旺仔小馒头”的胸部。
她跳开衣襟,往里看了看,自我安慰道:“平胸也有平胸的好处,起码跑步不累!”
“噗嗤——”习秋三人笑出了声,哪有人这么想的?
习秋伺候明琅脱下衣衫,玉儿和钗儿拿了去洗,习秋温和地笑道:“从明日开始,改善一下伙食吧,奴婢给您炖点花生猪脚汤。”
“不用了,这样挺好。”大了也只有便宜夏侯奕那个禽兽的份儿!趁现在小,他摸几次觉得没意思了兴许便再也不缠着她了。想她堂堂银翼组织的杀手,居然沦落到被一个禽兽给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怨念了一会儿,她想起了正经事,问向习秋:“对了,长公主既然讨厌宸妃,为什么会对宇文溯那么好?”
宸妃?小姐,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你也不愿意称呼她一声“娘亲”吗?她所承担的痛苦不比侯爷的少啊。外人看她锦衣玉食、荣宠无限,但其实她——
习秋微微一叹:“这个啊,说来话长。简言之,三皇子是为了夏侯世子才变成如此这般的。”
“嗯?”明琅不禁来了兴趣,她一直以为宇文溯是天生残疾,原来另有隐情啊,她追问道,“习秋姑姑,你就告诉我吧!我心痒痒呢!”
习秋又是一叹:“十年前,年仅十一岁的夏侯世子像往常那样在开春后随长公主返京探亲,夏侯世子不知怎地误入了皇家狩猎场,春季的猛兽是格外凶悍的,夏侯世子遭遇了老虎袭击,奄奄一息之际被恰巧路过的三皇子所救。三皇子其实比夏侯世子还小两岁呢,他背着夏侯世子逃离狩猎场,却不小心被毒蛇咬伤,他一直跑啊跑,不肯丢下夏侯世子,结果,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机,这双腿,后来才废掉了。”
明琅陷入了沉思,在她看来,夏侯奕不会无缘无故地闯进狩猎场,宇文溯也不会好巧不巧地经过,不过又是一个后宫铲除异己的阴谋而已。
习秋讲着讲着竟来了兴趣,有些打不住了:“那件事给夏侯世子的触动也很大,他醒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明琅挑了挑眉:“怎么说?”
习秋若有所思道:“夏侯世子一岁丧父,尽管长公主努力栽培他,但他的性子仍是胆小如鼠,恨不得整天窝在长公主怀里不出来。但你看他如今气宇轩昂、宠辱不惊,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逊于帝王的气势,谁能相信他是曾经那个十岁了仍不敢一人睡觉的懦弱世子呢?”
这反差,跟沐轩和她的有的一比了。该不会,夏侯奕跟她一样,也是个穿越者吧!
明琅自嘲一笑,当穿越是家常便饭呢,小小一个帝都就有两例?怎么可能?
但听习秋这么一说,她有些明白第一次在碧龙泉,长公主为何没有立刻对宸妃落井下石了。她并非没看出那是个扳倒宸妃背后势力的机会,她是看在宇文溯的份上,对宸妃根本下不了手。
比起那些口蜜腹剑的,诸如长公主这种将厌恶写在脸上,但不会因厌恶而去肆意陷害对方的人简直可爱极了。
转眼到了十五。
沐府十分热闹,二皇子跟沐长隐约好了在湖边凉亭吟诗作赋,便顺邀请了沐长恩和府里的千金们。沐莘和唐念儿坐在一旁,微笑着逗弄沐岚怀里的娇娇,这狗,体积不大,通体雪白,一双棕色的眼珠子如琉璃般光灿夺目,霎是好看。
明琅却是不在,因为月圆夜,她需要帮三叔准备“祭品”,是的,她称呼那些人“祭品”。为了他,她满手鲜血又如何?丧心病狂又如何?如果,她的生命能换他脱离这样的苦海,做个正常男子,她毫不犹豫地去做。
乾西院,沐文献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陌烟简单收拾了东西,带着少年准备去往沐长隐的玉林居。此时,沐长隐正在湖边玩乐,天助她也!偷了剑,她便带着慕哥哥远走高飞!
二人刚跨出前院大门,李姨娘满面笑容地来了。沐三爷有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在府里不是什么秘密,李姨娘微笑着打了招呼:“陌小姐,陌公子。”
陌烟一脸警惕地盯着她,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李姨娘微微一愣,长睫颤出了不规律的节奏,她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笑着道:“我找平儿借些花样子,想给三少爷做件衣衫。”
幸好她没提前将那丫鬟打晕,虽然她真打算那么做的。陌烟摆了摆手,道:“你去吧!别太久!还有,不许进三爷的房,知道吗?”
“三爷的房,平日里只有四小姐能进,六儿又在门口守着,我便是想进,也进不了的。”李姨娘和颜悦色地道。
陌烟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加上时间紧迫,她倒也没说什么,拉着少年往一旁的小路去了。
李姨娘四下看了看,揪住胸口,走进了院子,月光此时虽然皎洁,但她知道,待会儿,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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